第17章 洗澡
赵明宸打了个哈欠,把镜子往旁边一丢,没再纠结自己易容的事儿。陆箴箴也收拾了一下东西,让店小二进来。
小二带着人,给沐浴的木桶里加满了热水,甚至还体贴地送上了一份花瓣。
“公子若是还要需求,尽管喊小的。”
小二殷勤道,等抬头看到赵明宸的脸时却愣了一下,赵明宸懒散地应了一声。
小二带着失落之色离开了房间,甚至连离开的时候,房门都没有关紧。透过门缝,陆箴箴再一次听清了外面小二的自言自语。
“这位公子竟然长的这幅样子,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哎,不过如此一看,两人倒是十分相配,想来应该是对小夫妻了。也是,这年头偷情的人怎么会来客栈呢?”
陆箴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这么用的吗?
没文化真可怕!
赵明宸冷不丁道:“满意了?”
“啊?”
“现在我们俩很配了。”
“咦,你也听到了?”
陆箴箴刚想顺着赵明宸的话,转念一想,不对,她满意什么啊!
她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相配!
而且还是和易容变丑了的他相配!
赵明宸又道:“只有一张床。”
陆箴箴:“所以?”
赵明宸丝毫不知什么叫做怜香惜玉,理直气壮道:“我睡床,你打地铺。”
“凭什么?”
赵明宸假意咳嗽了一下:“我体弱多病,而且刚受过伤,虚弱得很。”
陆箴箴想也不想就道:“床这么大,为什么不能睡两个人?”
赵明宸:“哦,你果然觊觎我美色。”
陆箴箴双手抱胸,眯着眼盯着赵明宸。
这是要比谁脸皮更厚吗?
她陆箴箴绝不认输!
陆箴箴张口道:“你长得和赵明宸那么像,我就算觊觎美色,那也应该是觊觎赵明宸啊。”
赵明宸挑眉:“你怎么就肯定我不是摄政王赵明宸?”
“绝对不可能,我检查过了,你背后有三瓣花标志,而赵明宸背后没有标志,只有一道刀疤。”
赵明宸:“……”
自己醒过来那一刻为什么衣衫不整的真相终于找出来了。
就是这个陆箴箴脱了自己的衣服吧?
赵明宸:“你怎么知道赵明宸背后有刀疤?”
陆箴箴得意道:“我亲眼看到的啊。我之前为了打探消息,可是以身犯险潜入摄政王府的。”
不远处,易容成赵明宸模样的竹九打了个喷嚏,他慢吞吞穿上衣服,正好盖住了后背的那道伤疤。
竹四在一旁苦口婆心地说:“小九啊,虽然你经常假扮主子,已经很有经验了,但这次不一样。主子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估计得顶替主子好一段时间了,万事得小心谨慎。”
这边,赵明宸表情复杂地看着陆箴箴:“你偷窥赵明宸洗澡?”
陆箴箴:“???什么叫偷窥!别说得我像一个色狼好不好?我那是收集情报!”
赵明宸不置可否,又开口道:“赵明宸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好奇这个干什么?”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得了吧,生死蛊都到手了,难道你还真的要去狸猫换摄政王吗?”
赵明宸勾唇:“不,我怕我和他太像了,到时候你万一移情别恋怎么办?”
陆箴箴:“???什么移情别恋,你脑子坏掉了吗?”
“不是你亲口承认的,你爱慕赵明宸?”
陆箴箴瞪大眼:“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说完,陆箴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为逞口舌之快说出的那句她“还不如觊觎赵明宸美色”,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恨恨道:“放心吧,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喜欢,就算长得再英俊也没用,性格都太差了!”
赵明宸见好就收,不再故意逗弄陆箴箴,转而道:“我要洗澡了。”
“洗就洗呗,难道还要我伺候你?”
“你不出去?”
陆箴箴:“一个大男人洗澡,还怕我看?”
“所以你真的有偷看男人洗澡的癖好。”
陆箴箴:“……”
陆箴箴咬牙:“行,我走!”
走是不可能走太远的,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陆箴箴不可能离开赵明宸体内另一条生死蛊太远。她出了房门,盘算着距离,干脆盘腿坐在门外。
房间内,赵明宸脱去衣服,确认了自己腰间果然有陆箴箴口中所说的三瓣花标志。
所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像宁国摄政王的南疆国细作?
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赵明宸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放弃思考,慢慢坐进木桶。
赵明宸回忆着今天发生的每一幕,又将陆箴箴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掰开来细细分析,试图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陆箴箴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赵明宸感到熟悉,让他有一种站在真相面前,距离恢复记忆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就像王母娘娘当初为了阻止牛郎追上织女用簪子划下的银河,无法跨越。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很像摄政王的细作?
自己真的是叫陆无畏吗?
陆无畏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熟悉到他一点都不抗拒自己叫这个名字,甚至还觉得,自己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陆箴箴并没有欺骗自己。
赵明宸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疆国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比起一个累死累活的摄政王,细作虽然要轻松得多,但也是走在刀尖上的身份。这一回南疆国让他们冒险进入宁国皇宫寻找什么生死蛊,下一次说不定就让他潜入皇宫顶替摄政王了。
搞不好还真的像陆箴箴所说——狸猫换摄政王。
赵明宸并不想这么做。
不然……等那个陆箴箴身上的钱花光后,就跑路吧。
只不过,自己的这点心思可不能让陆箴箴发觉。
热水浸泡着疲惫的身躯,赵明宸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放松。他往后一靠,却在靠到木桶边缘时像是触发了某个隐形的机关,身体的每一块肌肤变得敏感起来,靠着木桶的那一块尤为敏感,痛得像是一个大锤直接锤了下来。
这也就罢了,最痛的还是眼睛。空气里仿佛藏着数以万计的看不见的刀子,凶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