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浮出水面
詹友宁闻言先是沉默良久,后长长叹口气:
“一笑……是个苦命的孩子。”
韦一笑出生在一个复杂的家庭,父亲常年酗酒殴打母亲,最后母亲忍受不了便改了嫁,小时候的童年阴影让他的精神出现问题,不犯病的时候沉默寡言,老实本分,但只要受到刺激,就会凶性大发有伤人倾向。
为此他被多个学校拒收,父亲也因此厌恶他,认为是他拖累了自己,很早就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韦一笑基本上都是由爷爷抚养长大,当他成功考上大学后故意考了一家离家里很远的学校,就是想要重新开始。
或许老天也想要给他重头再来的机会,他在临床医学尤其是精神医学上展现出很高的天赋,又可能是本身就是病人的缘故,他更能理解一些病人的想法和病症,几次课题都获得极高的评价,也正是从那时开始,詹友宁注意到的他。
“一笑从小缺少家庭的关怀,所以他把我当成父亲一样看待,什么话都对我说,当年方楠失踪后我也问过他,可他说没有,我就选择了相信,谁知道……”
詹友宁惋惜的低下头,
“方楠失踪后,他病情变得十分不稳定,我尝试想要治疗,可他却十分不配合,我本以为是他还没有走出来,现在看来是他心怀愧疚,自己有个心结。”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父亲有错,我也有错,一笑也是错的,唯有方楠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说到伤心处,几滴浊泪掉落桌面。
释柏麒见状抽出纸递过去。
“谢谢。”擦拭过后,詹友宁抬起头:“柏麒,你和当年的一笑一样,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日后医学界必然是属于你们的,而且你赋予正义感,我都听李队长说过了,这次的案子多亏了你,描骨画像、尝骨辨毒。了不起。”
“我会向学校给你申请奖学金,不会让正义寒了心。”
啪、啪、啪、啪
释柏麒拍着手,满脸的佩服:“说得真好啊詹院长,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动摇了。”
詹友宁表情一滞,干笑一声: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抬手看了眼时间:“柏麒,等下院内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他起身要走,可释柏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了韦一笑的前车之鉴,五根手指死死扣住他的关节,可以第一时间使其脱臼。
“詹院长,下次?韦学长还有下次嘛?”
“释柏麒,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老师!”詹友宁大怒。
但释柏麒非但不怕,眼神反而逐渐冷了下来,低沉着嗓音:
“老师……好一个老师,当你觊觎你学生的女朋友、当你下毒使学生病情加重、当你陷害学生杀人时,为什么没有想过你是一个老师!”
两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詹友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从李队口中知道了我那么多技能,难道李队没有告诉你……我对骨头的味道很敏感嘛?尤其是那一截还没有找到的无名指骨!”
当听到指骨的一刻,詹友宁的眼神有些慌乱,但随后便色厉内荏:
“释柏麒,我看你是想破案想疯了吧,看谁都像是凶手,你说的这些我根本都不清楚,你先把手放开,要不然我就叫保安了,你现在袭击师长,还想不想毕业了。”
“呵,如果让真正的凶手逃脱,我看这业毕不毕也没什么必要。”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释柏麒的态度也十分明确,詹友宁激动的情绪也突然平复下来,缓缓坐下:
“好啊,那咱们谈谈吧,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判定我是凶手的。”
“够冷静,不愧是院长。”释柏麒竖起大拇指,随后把扣住的手腕松开,只要他堵住门口,难不成自己这青壮年还怕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不成,
他凑近低声说:“您这么有恃无恐,是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证据销毁干净了吧?”
詹友宁耸耸肩不可置否。
“呵呵,詹院长,不得不说,你伪装的真够好的,任谁能想到谋害方楠的人是咱们德高望重的詹院长啊,两个本来不相干的人,连作案动机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不过……”他话锋一转,起身盯着上面‘医者仁心’四个大字:“有句话你提醒了我,往往治病的医生本身就是个病人!”
“你真的热爱收藏嘛?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培养一个兴趣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嘛?”他随手拿起一个花瓶,手指一松,花瓶掉落地上摔个粉碎。
詹友宁的眼皮一跳,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甚至,你都不了解吧。”
“这一件,你能说出他的年代嘛?”
释柏麒又拿起一个瓷碗,一松手,
啪!又碎了。
“这一件,你能说出他的窑口嘛?”
啪!又碎一个!
“这一件,你能说出他仿照的是哪个器型嘛?还有这一件……”
啪!啪!啪!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摔碎一个瓷器,而詹友宁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狠起来。
突然,他猛地一转身朝着桌面的瓷玩抓去:
“这一件……”
“你够了!”
詹友宁下意识就要护住瓷玩,可说完却发现释柏麒只是做了个动作,并没有真的要拿。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詹友宁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别担心,这又不是你的那件。”
“看来你特意培养这么一个爱好,只是为了隐藏你唯一一件藏品吧?那个已经被你转移的骨瓷把件!”
听到这里,詹友宁的拳头下意识握紧,这些细节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事实上,从第一次进到詹友宁的办公室时,他就已经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骨骼味道,本来他认为是对方把标本藏起来免得被他祸害的才会有这股味道,但当韦一笑的事情发生后他便一直想着那半截指骨的去向。
直到他再次来到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