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探解剖楼
两人说说笑笑，苍白的脸色也缓和不少，可李国峰却注意到释柏麒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没有说话，两人走进门，
背后一阵凉风吹过，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背后：
“你找谁？”
李国峰吓了一跳，释柏麒似乎早就习惯了一样转过身，
一个身材矮小，干瘦的老人站在后面，
他穿着一套麻布做的衣服，手上的皮肤皱皱巴巴如同树皮一样，颧骨高耸，整个人呈现出皮包骨的感觉，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双眼睛。
不！准确的说是他没有眼睛，眼窝深陷下去里面竟然是黑漆漆的空洞，似乎被人活活剜了出来一般。
这幅样子换做胆子小一点都能吓哭。
“盲爷，我是柏麒啊，程教授的学生。”
瞎老人摆摆手，
“你小子的声我听得出来，我问你旁边那位呢，听起来有些熟悉啊。”
李国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问自己，连忙道：
“大叔，我是刑警队的李国峰，之前咱们见过的。”
“是那天夜里那位警官吧。”
“是我，上一次事出有因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我是代表上级来给学校送标本的。”
得知两人的目的，瞎老人示意他们去里屋等着，
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李国峰不由得感叹：
“这大叔一点都看不出是看不见的样子啊。”
“盲爷眼盲，可耳朵灵得很，不然你以为那天韦学长是怎么进来的。有的人虽然看不见，可心里比谁看的都清楚。”释柏麒富有深意的说了句。
李国峰深深看他一眼，或许他是对的。
联想之前几个新生对盲爷的称呼，心中恍然，难怪这小子能偷偷溜进去，看来盲爷这盲也是分人啊。
没过多久，负责来接标本的人来了，竟然是程南山。
他看到释柏麒在场也很诧异，但看到李国峰一脸无奈的样子随即明白，
“你小子老实点，要是敢打这些大体老师的注意，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释柏麒一缩头，连忙说不敢，那眼神却往外边的车上瞟。
让他失望的是，这些标本都被密封的很好送往地下一层，根本没给他接触的机会，
尤其是那些骨架被运送下来的时候看得他是望眼欲穿，
要不是有旁边程南山和李国峰虎视眈眈的看着，说不定他都冲上去了。
到了晚上，
释柏麒在公寓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起床头挂着的一颗羊腿骨轻轻摩挲，
“小羊啊小羊，我这也不算过分对不对，这不也是为了学知识嘛，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羊骨要能说话也肯定会骂他无耻，
他似乎说服了自己，连忙穿上衣服，打车去往学校。
有了詹友宁的案子发生，天一擦黑，学校里就没人出来闲逛了，这也给他提供了机会。
偷偷溜进解剖楼，路过门卫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还好盲爷睡了。”
释柏麒蹑手蹑脚进到楼内，今夜月色被乌云遮住，楼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打开手电筒，摩挲着找到通往地下的铁门。
刚一碰到门把手，一股刺骨的冰冷从手指传来。
嘶~
“这下面的冷气开的也太足了，真不怕把肌肉冻坏死了啊。”
默默腹诽一下管理员的操作，门把手往下一按，大门竟然就这么被打开了。
释柏麒大喜，看来是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啊，一定是运送完尸体后管理员忘记锁门了，这可省的自己撬锁了。
打开门，走进去。
翻手将门轻轻关上，光束照向前方，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片黑色，能够吞噬光亮的黑色。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此刻还是免不了紧张。
咕噜~
吞咽口口水，大着胆子向下走。
哒、哒、哒、哒……
咚、咚、咚、……
脚步声和心跳声结合成诡异的节拍，压抑的环境让他呼吸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回荡的声音让他仿佛出现一种幻觉，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呼吸。
“不行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快点看完快点走！”
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总算走完台阶，而他面前是一条更加深邃的走廊。
这就是一整个地下一层，只有一条廊道，最深处是一个厚重的大门，据说门后面有一个偌大的福尔马林池，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人体的标本，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灭门现场，胳膊、腿、头全都泡在里面。
释柏麒也只是听说过，毕竟他一个晕血的人实在见不得那些东西。
而其他房间就是一些存放内脏标本的地方，透过窗户你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心肝脾肺肾，但这些释柏麒都不感兴趣，他的目的是倒数第二个房间，哪里存放着各式各样的骨骼标本，想必这一次新来的标本就存放在那个房间。
光束范围内尘埃的折射让视线越发模糊，上方老旧的通风管道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苟延残喘。
偶尔带进来的凉风灌入后颈，浑身上下都会生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地方是真不需要人看着，小偷来这里都能被吓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着走着，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走出两步，猛地一转身，
身后什么都没有，再次转过来，那种感觉又一次出现。
“奇怪。”
释柏麒嘟囔一声，光束好巧不巧照到墙上，一双硕大的眼球死死盯着他！
“啊！”
饶是他这种心理素质也忍不住喊了一声。
走廊里瞬间回荡着他的回声，
“我说严福生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乖，转过去。”定下心神的释柏麒拍拍胸脯，敲了敲墙上放置的标本罐。
旁边的铭牌写着：
【严福生，2018年捐献眼球。】
溶液的震动让眼球仿佛听懂了话一样竟然真的转动了一下。
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
每次偷偷过来都要被这几面墙吓几次，释柏麒有理由怀疑校领导之所以在外边防止标本罐就是为了防他用的。
强忍着不让光束找到两面的标本墙，几十米的走廊他足足走了五分钟才找到存放骨骼的房间。
熟练的打开房门，一股比以往更加浓烈的药水味道瞬间灌满鼻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