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单生意
那天晚上，外面下的小雨儿，我抱着父亲的照片，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
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即便相框的玻璃，都被我擦出反光面来了，但我还是不由自主。
可能在我内心里，只有这样做才会让我觉得，父亲还没真正的离开我。
铛铛铛！
就在这时，有人敲我家的门，这应该是父亲去世一个月后，第一次有人登门。
可是，怎么在大半夜啊？
农村晚上九点半，大家都已经躺被窝了，大门紧锁，不会有人再来串门。
我打开门，见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迈老人，他撑着农村的花布雨伞，披着衣服，一脸愁容。
“你是？”我不认识，以为是父亲的朋友。
老人看见我后，竟上下打量着我，两条横眉问道:“这里是路师父的家吧？”
老人有点不确定的说着。
我点点头，“是的，路师父是我父亲，一个月前……去世了。”
我低声的说着，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痛感。
“去世了？？”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那双浑浊的老眼，在屋子里快速的扫着。
最后哀了一口气道:“哎，我那娃子命苦啊，刚知道路师父的住处，找到这来，人却！唉！”
老人家叹了好几口气，好像特别失落的样子，临走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老人眼角泛起的泪花。
“等等！”我叫住老人，“有什么事找我也行，进屋说吧。”
虽然我不如我父亲，但是，最后这几个月，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帮人看个简单的事还是可以的。
况且，如果我在不找到活干干，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更别提下学期的学费了。
老人停住脚步，似乎心里斗争一番，毕竟我的年龄甚至还没他娃年龄大，多多少少有点不信任。
但是，念及我父亲是远近闻名的路师父，这个选项给我加了分，就这样，老人同意进屋，进一步洽谈。
老人名叫刘爱国，是隔壁尕龙村的村长，今年六十八岁了，他儿子叫刘庆柱，是个小混子，天天城里村里两头跑。
就在前几天，他儿子没了音信，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刘爱国说:“我动用了所有城里的亲戚，托关系，找朋友，你猜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心道:怎么还卖上关子了，倒是说呀，不想救你儿子命了？
“这小子他妈的在一家荒废的洗浴中心的池子里泡着呢！”老人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下桌子说道。
“哦？然后呢？怎么了？”我迫不及待的想问接下来的事。
老人却站起身，看了看表急道:“小伙子，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路程有点远，你得跟我去一趟。”
我犹豫半刻，有点羞于出口。
“那个钱的事……”
老人一听，嗐了一声，笑道:“十里八村的你打听打听，我刘爱国是个讲信用的人，放心，只要我儿子得病能治好，钱少不了你的！”
我一听踏实多了，只要解决这件事，我就能拿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路上，老人跟我继续讲着后来发生的事，大概就是刘庆柱泡在池子里不肯走，嘴里说胡话。
最后用车把他硬生生的拉回去的。
回到家后，刘庆柱便卧床不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眼看着人快不行了，气息越来越弱，老人实在没办法，才找人打听找到我家。
我一听，心里有点谱了，老人见我没说话，便问道:“小伙子，我娃的病是不是没救了？你给我透个底，让我有个准备。”
我哼哼一笑，打断道:“老人家，可没什么大事，我猜测，应该就是撞破魂儿罢了，待我去看看。”
我从路边用铲子挖了一些新鲜的泥巴，装进专门用的泥盒里，以备不时之需。
从小路穿行几公里的路，终于来到尕龙村村口，老人打了个电话，让一辆马车来接，把我俩送到他家。
门口，一位老妇人，焦急的等待着，见到老人带回个人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天杀的，你总算回来了，娃子气儿又短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老人立刻跑进屋子，而我也跟了进去，路过老妇人时，她对我的态度不怎么太好。
“娃嘞，你醒醒！看看爹，爹给你找了师父，这就救你，你挺住啊！”老人晃动着床上躺着的人。
我上前查看，床上的男人，身强体壮，本不应该躺在床上。
而他，却面色如白粉，嘴唇和脸一个色，两眼里的瞳孔没了光泽，木木的感觉。
这就是丢了三魂七魄的表现！
我赶紧把工具包掏出来，点上一支蜡在旁边，开始捏起泥人来。
旁边的老妇人见我在桌子上捏起泥巴来，脾气当时就爆了，脱口大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要玩泥巴回你家玩去，别在我家玩，脏死了，滚滚滚！”
老人这才意识到，他还没向妻子介绍我的身份，便阻拦道。
“老妮儿，这是隔壁村路师父的儿子，小路师父，不得无礼，他是来救娃子的。”
老人解释期间，我已经将泥人捏好了，完全和床上躺着的刘庆柱一模一样，简直是缩小版的他。
老妇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尊泥人，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
我用烛火烤了烤，泥人终于成型了，如果不烤的话，这阴天下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干。
而这些操作，都是从父亲身上学来的。
“用谁的血？”我拿出小刀来问道。
老两口对视一线，老人上前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一把老骨头了。”
我划破老人的手指，将阳血放进泥人的嘴里，三秒钟后，再把手指拿开。
床上的刘庆柱嘴角果然挂着一丝血色。
我心顿时明亮了不少，和那天父亲做的步骤差不多，我又换了个老妇人跪在地上磕头。
可老妇人不咋情愿似的跪在地上，一个个磕着，我都听不到响。过去十分、二十分，刘庆柱依旧没能醒过来。
老妇人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嚷道:“我就说嘛，你找的人不靠谱，什么大师，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