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间的战争
美玉姐眼皮都懒得掀，扫了童婳一眼。
她鼻子哼出气来：“嗯。”
婷婷急忙收拾了东西：“我们化好了，先走了。”
美玉姐又嗯了一声，婷婷拉起童婳准备出去。
突然美玉姐在她俩身后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一愣，婷婷回身：“才来，来了就来了洗手间。”
“怎么不在员工休息室化妆？”她又问。
婷婷心里暗暗咋舌：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在员工休息室化妆，你心里没点X数吗？
“我一直都是在卫生间化妆换衣服的呀。”婷婷答。
“为什么？”
“亮堂，镜子多，又香喷喷的。”
“你……刚才在进休息室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婷婷歪头：“我就看到童婳在，怎么了？童婳你听到什么动静吗？”
童婳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一脸单纯，摇摇头：“我没注意，你说帮我化妆，我就来了。”
美玉姐眉头一蹙：“婷婷先到的？”
婷婷不答反问：“这重要吗？”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美玉姐嘴角一抽，干笑一声：“不重要，你忙去吧。”
婷婷拽着童婳就走了。
果真如婷婷所言，客房部半小时后开早会，宣布分组一事。并且公布的竞选楼层领班的名单，美玉姐在其中，婷婷也在。
念到她俩名字时，这两人还深深地互看了一眼。童婳被夹在中间，瞬间感觉有一阵电流从身体里涌过，汗毛倒竖。女人的斗争真可怕。
宣布完后，安排事项，结果，婷婷竟然被主管安排到VIP健身房做清洁工作。
婷婷和童婳都惊呆了，健身房不一直是康乐部的事吗？
婷婷立马就提出来疑问。
方主管扫了她一眼，耷拉下眼皮：“肖经理升职了，统管康乐部和客房部，那边人手不够用，调你过去顶替一下，有意见？”
“方姐，为什么…是我？”婷婷又问。
“上级安排，你有什么想法么？”方主管脸色有些不悦。
“不……不是。”婷婷低下头去。
方主管推了推眼镜：“安排你去哪你就去哪，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当楼层领班。”
这时，美玉姐立马举手：“她要不愿意去，就我去吧。”
方主管瞟了美玉姐一眼，皮笑肉不笑：“美玉姐，你跟A组丽姐走。”
众人心下明白了，丽姐就是楼层领班，方主管让美玉姐跟丽姐走，不就让丽姐带美玉姐熟悉楼层领班的工作吗？这还要竞选吗？这就差把楼层领班的胸牌别到美玉姐胸前了。
“行了，都清楚自己的工作就散了吧。”方主管说道。
“就我一个人吗？”婷婷问他。
“VIP区人少，清洁工作两人轮班就够，你上早班，去康乐部报道吧。”方主管头也不抬，说完转身就走了。
其他同事生怕婷婷找上自己，毕竟帮忙这事，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被美玉姐认定是站队婷婷。
摆明了就是要整婷婷，估计是肖经理授意。
明面上让她和美玉姐竞选楼层领班，却把最累的活分配给她。这VIP健身区虽然进出的贵宾是少，但面积大，就算没人使用也要清洁到位，被投诉可就惨了。
那儿还有个三百平的室内游泳池，虽然泳池采用24小时循环过滤、消毒剂杀菌的方式，不用每天换水。
但每隔一个月就要彻底清洗一次换一回水。这是躲不掉的。按方主管这说法，要是一个月招不到人呢，洗泳池的事还得婷婷来干？那她不得累死？
看大家纷纷避开，生怕被她找上。尤其是童婳，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婷婷有些欲哭无泪。
她刚到健身区，手机滴答响了，她避开监控，掏出手机一看，是童婳发来消息：婷婷，我忙完就给你送饭。
婷婷鼻子一酸，这小妖精，看她跑得那么快，原来是要忙着去干活，忙完来顶她班。
结果一连一周，都是婷婷负责VIP健身房的清洁工作。还不给假，说这个月是特殊时期，下个月再调休。
周末，童婳休息。但是童昕要上班，周末他是最忙的了。
因为周末步行街客流量是最大的，奶茶店生意就特别好。
童婳去二手手机店逛了一圈，三百块买了手机，又办了卡。又回家做好饭，把手机和饭菜给童昕送去。
完事又去给婷婷送饭。
等童婳把健身器材都擦了一道后，回到杂物间，婷婷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眼泪正扑簌扑簌的掉。
童婳把抹布水桶一放，取下橡胶手套：“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做的饭没这么难吃吧？”
婷婷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瘪着嘴哇哇的哭起来：“童婳，他们是故意，他们就是故意的。”
童婳深吸一口：“嗯，对。”
“他们整我…哇哇……”
“唉——”她又叹气。
婷婷哭得更凶了：“你怎么这么冷淡？”
“唉，不是我冷淡，是我没办法。要不你辞职不干了？”童婳叹气道。
“委屈了就想回家，工作不顺就想辞职。可是，家不想回就能会，得有钱。工作也不是想辞就能辞的，毕竟生活需要钱。”
童婳摇头晃脑鼓掌道：“精辟精辟，才女啊。”
婷婷横她一眼：”“你就是个屁精。”
“我说真的。”
“我心情不好，懒得跟你扯。”
童婳笑笑：“别怕，你忙不过来就给我发消息，我来帮你，多晚多累都帮。”
“真的？”婷婷眼睛亮起来。
童婳点头：“也只能分摊下苦力活，你别嫌我没用。”
婷婷把眼泪一抹：“这就够了。”
“那你快吃饭，我去外边看着，今天人少，你可以多歇一歇。”说完，童婳重新戴好手套，拿着桶和毛巾又出去了。
这都能哭成个泪人，童婳都快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了。
六年前养父查出来是癌症晚期，尽管童婳成绩优异，也不得不辍学照顾他。养父熬了一年多，把家里储蓄都花光了，终于撒手人寰。
一年后，养母在医院值夜班，半夜起来上厕所，摔在医院厕所门口。
一检查，脑血栓。
躺了大半年，也没了。
养父养母相继没了，那个时候童婳才十六岁，童昕也才十五岁。童婳眼泪都哭干了。
邻居大爷跟童婳说：“娃娃，你省点力气，别哭坏了眼睛，日子总要过下去，你是姐姐，你倒了，你弟弟怎么办？”
童婳这才意识到，她真的再也没有人可以倚靠了。
后来去大排档端盘子，秃头大肚腩的店老板的眼睛总是流连在她修长的腿上，有一回夜班走得慢了一步，被店老板堵在店里，牛仔裤都被扒下，好在老板娘落下皮包，杀了个回马枪，找回来店里。
临门一脚没成功。
结果老板反咬一口，说童婳勾引的他。
老板娘没给童婳辩白的机会，拽住她头发，啪啪啪的大耳瓜子就扇过来。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后，轰了出来，工资也不给。
童婳瘸着腿，脸颊肿成馒头，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边哭边走回家，遇到了巷子里一个哥哥。
他把她带去小诊所上药，从童婳口中问出来是谁伤的她后，他提着西瓜刀闹到大排档，才把钱要回来。
那哥哥还介绍她去理发店去给人洗头，洗一个头五块钱。因为有他罩着，理发店里没人敢欺负她。
五块钱一个头，她洗了大半年，手上没有一块好皮。
其实她拼命干活，不过是想攒钱给童昕买耳蜗。
做一次人工耳蜗要十多万，养母早就打听好的。如果养父不生病，那些钱足够童昕做人工耳蜗植入术了……
没过多久，给她介绍工作的哥哥突然就音讯全无，听说他跟人打架，杀了人还破了相，逃去了外地。
又传言他跟人打架被捅了，送进医院，没救过来。
他不是洛城人，至于是哪的，问了一圈人，大家都不知道。
那一天，童婳哭了。
她想念那个剃着个寸头，头上有两个漩，眉眼深邃，还有好听的声音，名字叫赵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