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桃花烂桃花
心里思绪翻涌，面上还要强装镇定，无奈酒劲上来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之势，激得肖经理给了驾驶座一巴掌：“走！”
司机还靠在车窗上兀自出神，想着：这单跑完，今天净赚三百，一会儿再接一单，儿子的一米高的变形金刚又齐了一个。所以慢了一拍，恍恍惚惚回身问：“什么？”
“走！”肖经理压着嗓子道，脸不知道是喝多了醉的，还是憋的，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哦哦，好。”司机伸手摁下启动键。
一阵汽车发动声起，车子缓缓走动起来，一股子尾气的味道直钻车厢里。肖经理正欲抬手告别，只觉有一股东西直逼喉管，再上口腔。
“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当时他心里就这样一个念头，咻的把头转向车内，弯下腰，把头埋在两腿之间。
只听“哇——”的一声，童婳和顾安双双蹙起眉头，两人甚有默契偏过头去看路上风景。
只听司机痛苦惊呼：“先生！”
肖经理弓起身子，强忍喉咙灼热：“闭嘴，一会儿给你洗车费。”
司机嚎道：“您的车！”
“快走……”话音未落，又是一股热浪，车里顿时臭气熏天。
看肖经理的车开走，童婳和顾安相视一眼，继而都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如果不是坐在车里童昕开车打断，两人可以在马路上捧着肚子再爆笑半个点。童婳是被刚才的情形都笑，顾安是看着童婳笑才想笑。
童婳实在是笑点太低，以至于坐在副驾驶上还在吃吃地笑。顾安转头睨了她一眼：“有这么好笑吗？”
童婳自觉失态，清清嗓子收敛下情绪：“还行。”
他不懂，肖狗多可恨，看到他狼狈样，她就有多爽快。并不是别人出丑就好笑，而是看这个丑是谁出的，明天得把这个事告诉婷婷去，婷婷没准比她笑得还要大声还畅快。
“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好，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顾安继续道。
如果这话是婷婷说的，童婳肯定会呛声“难道我不笑就不好看啦？”或者说“你错了，是运气好才爱笑，你运气不好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眼前说这话的人是顾安。
她没有接话，顾安感觉到氛围由温转凉，又问了些有的没的，例如：那领导是什么级别的？他是不是总骚扰你？现在一些中年油腻男就喜欢打年轻小姑娘的主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可要当心……诸如此类。
一直到车停在巷口开不进去了，姐弟二人下车来，童昕比比手势道谢，又煞有其事的鞠了个躬。
顾安指着童昕：“这孩子，就是礼数周全。”
童婳内心的骄傲油然而起，差点脱口而出“我教的”。
顾安的眸子盯着童婳，在昏暗的巷口有些闪闪发亮：“要不我送你们进去吧。”
童婳摇头：“不用了，我们比你熟，一会儿你出来迷路了怎么办？”
他歪头往巷子里张望了两三秒，黑幽幽地，借两旁的屋子从窗口透出来的光亮才能看清楚路。他心里边咂咂舌，表面一派淡定温和：“那行吧。”
再次告别后，童昕拉着童婳再次往里走。眼瞅姐弟两人已经走出去三四米远了，想着正事没办，要紧的话还没说，顾安出声叫住她。
童婳脚下顿了顿，心想：唉，躲不过，还不如早些把话说清楚了。便让童昕在原地等她。
回到他面前，童婳扯开话题：“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你知道的，我很穷的。我今天承诺童昕，如果他来饭店门口接我，我就请他吃章鱼小丸子三份，你今天和他一块过来，那见者有份，你也三份，明天我下班后去请你怎么样？”
顾安忙摆手：“不，不是，不用道谢。本来就是我自己上赶着要去的。”
“谢谢你。”童婳再次道谢。
“不用谢，童婳…那个…那个……”话到嘴边，顾安只觉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喉咙有些发干。其实表白这种事，他早就驾轻就熟了，他还算长得不错，家底也丰厚，虽说不是是个妹子就手到擒来，但他的前女友至少也有一个篮球队了。表白至今未失手过。
“嗯，你说。”童婳语气淡淡地。
“童婳，我真的很喜欢你笑，也想每天看见你笑。我都加你微信好久了，你也不理我，让我很难受……”
童婳瞄了眼手机，时间显示11点11分。正好，两条光棍，连老天都不想他俩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我上班很忙，你有事就跟童昕说，让他转告我就行。”她答。
“不不，不是，没事，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他急道。
“哦，没事那我就进去了？”童婳指着身后问。
“别，”他急得伸手要去够童婳的胳膊，童婳身体一侧，躲了过去。
他的手落了空，心里愈发忐忑，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说吧：“童婳，我喜欢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不能。”童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绝。
语气干脆得顾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顾安，你有女朋友。”童婳一字一句道。
说到这，顾安边点头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划动：“对对对，我给你看。”
翻了几秒，他举着手机屏幕正面向童婳，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童婳不禁眯起眼来。
“看什么？”她不看反问。
“我分手了，我不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渣男。”他答，语气里有些欣喜，有些侥幸的意味。
童婳都懒得看他屏幕里是什么内容，伸手挡住亮光：“你把手机放下去，刺眼。我的回答还是不能。”
“为什么？”他很是不解。
“你喜欢我？”童婳问。
“是，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心动了。”他急切表真心。
“所以你就跟女朋友分手了？”她语气冷了几分。
顾安察觉她语气的变幻，知道自己说错话，这不就说明自己是喜新厌旧的人么，这可是减分项啊，大意了。
还是硬着头皮答：“是，我们还年轻不是吗？感情合则好，不合则分，我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
“你们在一起多久？”童婳问。
“五个多月，我不是随便的人，而且而且也不全是因为你，我跟她性格不合，见面就吵架，早就该分手了，最近一直在冷战。只是才下定决心。”他解释道，末了又补上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跟她那种喜欢不一样。”
童婳不想接茬，更不想说教，有些替那个女孩不值。
她定了定心神，淡漠的道：“我没钱请你吃饭，所以忍痛请你吃章鱼小丸子，这是我极限。”
“别，还是我请你吃饭……”
“现在你要我当你女朋友可比要我请你吃饭还要过分。”她打断他话，但语调一如既往平和，平和得一点都不像是拒绝，以至于顾安还觉得她只是怨憎他的前任，他还是有几分希望。
他抿抿嘴唇，语气略带几分央求：“给我次机会好吗？你看我表现，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好好照顾童昕…”
童婳一听，好家伙，把我弟弟都搬出来了。
惹得她对顾安多了几分不耐烦：“你不要拿我弟弟说事，他不过在你那打个暑假工，我就要以身相许么？”
“不，没那么快。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
童婳都不愿意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直接了当说：“我很感激你肯聘我弟弟为你做事，毕竟他听不见。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和你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当朋友，要么陌生人，绝不会是恋人。”
自认话已经说清楚，她掉头就走，不再理会身后傻愣在原地的人。
姐弟俩快走到家门口时，才听到巷口汽车发动的声音，没一会儿，外头再没有动静。
回到家中，童昕比手势问他俩聊什么了？
童婳示意童昕坐下来，这样她才能摸到他柔软的头发。
她温柔的对他说：“如果因为姐姐害你丢了工作，你会不会生气？”
童昕迷蒙了一瞬，转而眼神清澈，摇头比划：不会，姐姐一定是对的。
童婳欣慰笑了，心口暖暖地：“姐姐今天拒绝你老板的示好，我担心他会为难你，可能会辞掉你。”
童昕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会儿，抬头冲她咧嘴一笑，薄薄的唇，弯弯的眉眼，洁白整齐的牙齿，是个好看又人畜无害的男孩。
他比划：没事，就算他明天让我走，我也挣了一千多块了。我厉不厉害？工作没了再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