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明灯
“杨老！”
我激动地指着上方，“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了吧？”
杨老不语，手推着眼镜框，也是直愣愣地盯着那盏长明灯，喃喃道：“早就听闻长明灯‘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看来是真的，世上果真有这种存在。”
说完，杨老竟然克制不住走了上前。
面前的长明灯高悬，发出幽幽微光。
杨老静静地伫立在棺材前，仰视着那盏诡异的微光。
持续了数分钟，一片死寂。
张胖子率先察觉到了不对，捅了捅我。
“老侍，杨老他.....”
我没有回答，只是也盯着杨老的背影。
“杨老，杨老。”
老张沉不住气，上前轻推了杨老一把，“扑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杨老倒在了地上。
“杨老，杨老！”老张自觉不妙，连忙背起了杨老，转向我们，“快，快来帮忙！”
不过，众人都被他吓得不轻。
老张自己没有意识到，霎时间，灯光下，自己的脸已经死灰般僵住，瘆得吓人。又是“扑通”一声，老张半跪着直愣愣倒在了一旁。
“走，走啊。”
我一把拉住张胖子，阻止他试图上前营救的举动。
现在可不是救人的时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里绝对有蹊跷。
“先出去找人！”
我只能尽力嘶吼，二十人的小队这才回过神来，那几个小姑娘吓得不轻，怎么都扶不起来。
又是几声倒地声，几人不知是死是活倒在了地上。
短短几分钟，一半的人生死未卜，剩下的一半已经吓得不敢动弹。
先出去再说吧，否则在场的都得死了。
我一把抓住最近的张胖子，分外沉重。
心里咯噔一沉，张胖子缓缓倒下。
短短数秒，环顾四周，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站着。
跑，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为了杨老他们。
来时的路本就崎岖不堪，狂奔中我甚至忘了带上手电筒，几乎是爬着走出了山洞。
洞外，孤月高悬，恐怕已是夜半。
还好，洞外月色铺满了荒野，我得以看清返回小镇的方向。明晃晃的惨白笼罩下，喷涌着的狂风带着杜鹃的幽香，钻入我的肺腑，暂时平止息了我内心的慌张。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却恍如隔世。
对了，赶紧报警叫救护车，我掏出了手机。
无信号。
只能跑回去了。
一咬牙，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顺着碎石子路，我终于栽在了镇中心医院的门口，也许是因为过度而惊吓和奔跑，告知了事发经过，我便一头昏死了过去。
醒来时，居然是三天后的下午。
在镇中心的医院，我已经躺了足足三天。
醒来时，床边的爷爷正戴着老花眼镜看书。
此时落日余晖洒在病床前，铺满了爷爷全身，像座金色雕像般坐立不动。
“醒来了？”爷爷声音不紧不慢，合上了书。
下一句话抚平了我的担忧。
“放心，他们都很好，都在静养。”
“说说你自己吧，你学的的是考古？”
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爷爷，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唉，没想到防了一辈子还是绕了回来。”一声叹息，“看来老祖宗也不想我们放弃啊。”
爷爷的语气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接着，透过爷爷之口，我知道了我们家族的千年使命。
千年以来，历代先祖口头相授，将千年的墓室辛秘见闻代代相传。
建国后，困于现代考古技术的发展，不少考古界的专家学者都会寻求爷爷的帮助，解决了不少考古疑难。
只是，爷爷怕本就人丁凋零的侍家再度被有心人盯上，便一直拒绝给父亲传授任何与墓地风水相关的知识，他本想让这千年传承断了香。
没想到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墓室辛秘是什么？”我忍不住发问。
爷爷微微一笑，“恐怕你们很难理解，鬼怪妖兽，这些都算。”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爷爷摆摆手，继续道，“我们家族千年以来承担着秦陵的修缮维护，驱赶盗墓贼，所知奇闻异录数不胜数。”
“孩子，这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神秘。”
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疑惑，爷爷指了指我的胸口。
“这次考古你们二十多人就你逃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也很是好奇，为什么当时的我没有收到墓室影响。
“因为你带着的这把铜锁，它能祛毒。”
“毒？”
“没错，他们都中了毒，只有你幸免于难，不过他们也只是昏迷了过去，当然也是你通知的及时。”
爷爷匪夷所思的解释在我心中炸起了一道惊雷。
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那把黄铜小锁，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装饰品，泛着暗金。
爷爷的意思是，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保护了我？
爷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啊，秦陵得到国家部门保护后，我本以为已经不需要我们守陵侍家，结果他们还是经常打扰我这个老家伙。”
爷爷苦笑道，不过脸上掩不住的自豪。
他看向我，多了一丝凝重。
“森儿啊，你既然也选择了这条路，我也不能阻拦你了，这其中的险阻，以后就得独自面对了，这一代侍家，也就是你，将守着天下的陵墓。”
爷爷的话在我心中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意味，那时候的我还不理解他的话中的分量，甚至来不及细细揣摩，只是青年人的热血让我选择了这条路，义无反顾。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一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爷爷乘坐飞机赶来，知道了一切后，毫不犹豫地为其他队员解毒，决心为我劈开这条路上的荆棘，相关考古领导也由此知道了我就是鼎鼎大名的侍前辈的孙子。
“过几天，等你完全恢复了，就和我一起去那里。”
“哪？”我没有回过神。
“农水镇双乳山。”
“就我们两个就行了。”
爷爷淡淡道。
“有些事，亲眼见到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