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度陈仓
“死……死了?”
得知消瘦中年人的死讯,眼镜男子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如泥塑般呆住,遍体生寒:倘若消瘦中年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么他岂不是随时随刻都会丢了小命?
随后,他战战兢兢地望向我,眼神里满是恐惧,早没有先前的孤傲。
我对眼镜男子不感兴趣,冲他笑了笑,暗中吩咐尸魑去救那两名被白衣女吊死鬼束缚住灵魂的黑衣大汉。
眼镜男子被我的这一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冷汗刷一下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心中暗自懊恼先前的鲁莽和唐突。
两名黑衣大汉很快就苏醒过来,除了脑袋有些昏沉沉外没有别的不适。
没多久,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抬头望去,一名西装革履、神色严肃的中年人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
他的容貌与眼镜男子有几分相似,身上弥漫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势,正是荣宝斋的董事长刘天行。
刘天行原本在参加一个上流社会的晚宴,第一次接到陈副总的电话时就意识到事态严重,故而当机立断,结束宴会赶了过来。
显而易见,敢动荣宝斋的二少爷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需要他亲自出面前解决。
由于从宴会的地点到KTV最快也要十五六分钟,为了保险起见,他就让在KTV附近陪消瘦中年人喝酒的长子率先前来稳住对方。
“父亲。”
眼镜男子如释重负,快步迎了上去。
“呜呜呜……”
倒在地上的二少爷也激动起来,像蚯蚓般奋力挣扎着。
“你陈叔怎么了?”
刘天行的视线掠过二少爷,然后瞳孔一缩,惊讶地落在了直挺挺躺着的消瘦中年人身上。
“陈叔他……他死了。”
眼镜男子是刘天行的长子刘文福,悻悻地回道,心中一阵苦涩。
“死了?”
刘天行大惊失色,急声追问,“好端端怎么就死了?”
“……”
刘文福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咽了回去,神情复杂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磕瓜子的我,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消瘦中年人为何忽然之间吐血暴毙,整件事充满了诡异。
刘天行终于注意到我,微微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暗中猜测着我的身份。
“这位大叔,荣宝斋的事儿你能做主不?”
我放下手里的瓜子,礼貌性地站起身。
“当然。”
刘天行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是刘天行,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侍森。”
我伸手示意其落座,相信刘天行已经在来的路上看了我的资料,所以勿需做过多的介绍。
“侍先生,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刘天行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让无关人员离开,把刘文福和陈副总喊到近前,低声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我打开一瓶纯净水,边喝边静待事态的发展。
不得不说,刘天行不愧是荣宝斋的当家人,行事从容不迫,有理有据,比毛糙的刘文福强多了。
对于陈副总的公报私仇,刘天行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没放在心上,但依旧吓得陈副总冷汗直流。
而刘文福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得知他鲁莽的行为后被刘天行冷冷地瞪了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轻敌是江湖大忌,作为荣宝斋的接班人,刘文福原本应该谨慎行事,可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以致身陷囹圄,实在让人失望。
刘文福辩无可辩,一脸的尴尬,垂头丧气地立在那儿,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他原本想凭借消瘦中年人给我一个下马威,进而控制局面,岂料反而令其丢了性命。
“侍先生,抱歉,是我们唐突了,你看怎么解决?”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天行不无歉意地问向我,一点儿也没有荣宝斋老板的架子。
“很简单,放了我朋友,然后让他摆酒,给我朋友端茶道歉。”
我一指陈副总,重复了一遍先前的条件。
张胖子这次肯定没少遭罪,怎么也要把他的面子给找补回来。
“好!”
刘天行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事儿是他挑起来的,理应由他来解决。”
“陈副总,听清了吗?”
说着,他沉声问向陈副总。
“董事长,我一定把事儿办好。”
陈副总连忙躬身回道,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
“侍先生,这株青铜树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让给我。”
解决了横在双方之间的这个麻烦后,刘天行瞅了一眼我面前桌上那个装金乌铜树的木匣,郑重其事地说道,“只要你开口,我绝不还价!”
“君子不夺人之美。”
我并没有为难他,沉吟了一下后给出一个建议,“如果刘董真的喜欢,那么就拿等价的物品来交换。”
“多谢侍先生,我这就让人回去取!”
刘天行当即同意,脸上的神色随之变得舒缓,看得出来金乌铜树对他很重要。
刘家的人很快就送来了三样东西:一个青花瓷瓶、一幅山水画和一尊红玉观音。
我大略估计了一下,三件物品加起来的市价超过了九位数,足见刘天行的诚意。
刘天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亲自检查了木匣里的那株锈迹斑斑的青铜树,最后欣然收下。
没错,就是锈迹斑斑。
原因很简单,它并不是真正的金乌铜树,而是我前段时间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仿制的赝品。
除了金乌铜树外,日月乾坤镜也被仿造了一面。
这倒不是我想通过它们赚钱,而是用来应对荣宝斋和那股神秘的势力,不想被其纠缠。
作为有着两千余年传承的守墓人,我打小就接触辨别和制造古玩的知识,后来又经爷爷的调教,就算是专家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破绽。
果然,连刘天行这样的大家被瞒了过去,让我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颇有几分得意。
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对金乌铜树如此执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今后荣宝斋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我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