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见钟情？
果敢？磊落？
电话挂断，立刻清醒过来的路箴不可思议地回味着自己对赵弦雨的褒奖。
到底是什么，让他对她的评价一下从“卑鄙”变成了“果敢磊落”？
病吗？
从觉得赵弦雨有问题到觉得自己有问题，才进家门没多久，路箴便又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路箴去找的是蒋源河，他的心理医生，在他冷血结界建立起来前，他们曾是关系最好的同学，但结界建立起来后，两个人便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
当然，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路箴的单方面疏远，而蒋源河从来都没放弃他，甚至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还为了他忤逆父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心理学。
“哟！平时都是我上赶着找你，今天你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办公桌后，一身白袍的蒋源河惊喜起身，招呼路箴到沙发落座，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路箴接过后道谢，礼貌得生分，生怕稍微礼数不周，他们就会变成以前的同窗好友。
对他这种疏远早就习惯，蒋源河也没觉得伤心落寞，依然一副嘻嘻哈哈的笑模样：“不会是卖掉科技公司转投餐饮行业后碰壁，心情焦虑压抑了吧？”
“和工作无关。”
“和工作无关？那和感情有关？”化身表情包，蒋源河夸张地捂住嘴，“我的天呐！你竟然有感情问题了！快快快，瓜给我！今天的咨询费都给你免了！”
路箴拧眉，有点厌弃他吃瓜的迫切，往后倾身靠到沙发背上，把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严谨地更正。
“不是感情问题，但也不是完全与工作无关。”
蒋源河催促：“说说。”
短暂构思组织语言，路箴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和赵弦雨的事全部道了出来。
蒋源河整个听愣，他从没想过封闭自己后的路箴竟还会对某个人示好，更不敢相信他会为了那人自己打自己脸，还说谎话。
“听你这么说，这事确实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路箴赞成：“那感觉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了，实在难受。你接触的病例中，有没有跟我相似的？”
“多重人格障碍症有点这种意思，就是非主人格上线的时候，会做一些主人格平日里不可能做的事，但通常主人格自己不会知道过程。不过从你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你主人格是在线的，而且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我会不会是特殊案例？”
蒋源河摇摇头：“我觉得你没那么‘幸运’。对了，你说的这个酒店经理，男的女的？”
路箴道：“女的。”
“女的？”更震惊了，他睁着大眼来回打量面前的老同学，说了句完全与他专业无关的话，“那会不会是你的缘分到了？对人家一见钟情了？要知道，人在陷入爱河的时候，就会作出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
“这个女经理是什么类型？软妹还是御姐？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说过自己的理想型，你好像是喜欢……”
过去对路箴来说是不愿碰触的过敏原，他立刻打断蒋源河，否认道：“想多了，我不可能喜欢她。”
“呃……长得很丑吗？”
“跟长相没关系，跟性格也没关系，就是单纯不会喜欢。”
不光是赵弦雨，其他人他也不会喜欢。
因为他早就做好了，一个人走完一生，不用为谁的离开而痛苦，也不用谁为他的离开而心痛的决定。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蒋源河不死心。
清醒状态的路箴一口决绝：“没有。”
被这超纲的难题搞得愁眉苦脸，蒋源河干脆放飞自我。
“那是不是她使用了什么超自然力量？有个公众号曾经写过，如意山上以前有个狐仙庙，很灵。民国初期时，有个军阀的姨太太为了上位，就去庙里拜狐仙了，然后没多久军阀的正室就突然暴毙……”
“你说，她会不会是在你第一次通知她被辞退后，怀恨在心，也去狐狸庙拜了？”
路箴无语。
要说如意山狐仙庙的传说，路箴知道的可比蒋源河多多了，毕竟他小时候就跟家人生活在山脚下。
也正是因为生活在那边，他亲眼看着狐仙庙是怎么被高举反迷信大旗的工人拆除的。现在那块地上，除了树草花，什么都没有。
“哎，路箴？”见他起身要走，蒋源河赶紧跟上，“走什么，再聊一会儿啊，你别不信邪，现代社会也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比如我昨天刚看的那个娱乐八卦公众号，他们就扒了圈内明星拜狐仙的事。”
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手碰到门把儿的时候，路箴终于停下，侧目睨他，语气里的嫌弃不遮不掩，完全不怕伤人心。
“没事多读书，少看点公众号。”
“我书看得挺多的啊，劳逸结合嘛。”抢词夺理的人送他出诊室，突然想起什么来，犹豫几秒后还是决定冒死一问，“路箴，去看过爷爷了吗？”
“没有。”路箴冷淡回应，完全没有蒋源河设想中的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像刚刚被问的是个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这两天住在酒店，有认床毛病的路箴每晚都是翻来覆去，总要熬到身体极限后才能睡着，现在重新回到家，他简单做了餐午晚饭果腹，便准备洗个热水澡上床休息。
作为曾经的科技公司老板，他家装修自然是处处充满高科技的，比如油烟机使用时自动升起，闲置时自动降下，还省心地自动清洗；电灯和窗帘也可以根据日出日落或者语音指令自动开关；浴室门更是采用最新一代智能玻璃和传感器组装，关门自动磨砂、开门自动透明……
只是整个家看起来先进是先进，就是少了些人间烟火，冰冷得像个装修样板间。
咔哒一声，浴室门关上，玻璃由透明转为磨砂后，上面映出了轮廓清晰细节模糊的男人身影。
路箴宽肩窄腰，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要不是平时看人目光没有任何温度，想必早就有异性开始惦记他的人了。
淋浴开关被打开，水声随即流淌到浴室的每个角落，氤氲水汽中，热水肆意抚过路箴线条完美的脖颈和锁骨，一路向下。
“Ace。”
“在，主人。”洗手台上，外形未来感十足的智能音箱泛起蓝色微光。
“帮我搜索，什么情况下人会不受自我控制去做一些自己平时不会做的事。”
“好的，主人。”
只用了大概短暂的一秒，智能音箱便找到了与路箴所提问题相关的讯息。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发生超自然事件的时候。”
“被药物影响的时候。”
“以上就是Ace为您搜索到的答案，请问主人满意吗？”
不爱。不迷信。也没给过她下药的机会。
一一否决，路箴语气嫌弃：“看来，你该更新换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