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画纸
笔停,我后退两步,欣赏由自己完成的第一个童女纸人,自我感觉还不错,但是到底如何,还要师父判定才行。
我唯唯诺诺的看着他,紧张又期待。
“师父,画好了。”
他也停笔,我画了一个的功夫,他已经画好了三个。转头去看我画的,我注意到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以至于我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
他难得没有骂人,语气出奇的平静:“眼睛的轮廓画深一些。”
“是,我知道了,师父。”我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有骂,说明我画的还是可以的。我不敢将开心表现的太明显,只能紧紧抿住嘴,继续画起来。
倒是师父,不再动手了,他将毛笔搁在一边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今天必须全部画好,切记,不要开眼。”
我应道:“我记着的。”
他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准备回房,结果突然又转了回来,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位置,周身有一种逼人的煞气,然后微微眯眼,似乎在盘算什么。
我也跟着看向大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在我以为他会过去开门时,他突然又收回视线,煞气也随即一减,他看了我一眼,缓步走回了房间。
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但是第一次动手画纸人,兴趣正浓,就没有多想,专心的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画好了全部的纸人,我拿着笔,瞪着酸涩的眼睛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完美,男童可爱,女童娇俏。我忍不住捂嘴无声的笑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我突然打了个冷颤,而其中一个童女纸人也被吹倒,我急忙去扶起来,一个没注意,手上的笔就点到了她的眼睛上。
“天呐,这可怎么办?”我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一点黑,心里胡思乱想着,点了眼睛会怎么样?
不过,我只点了一个,应该没事吧?
此时夜已深,我又不敢去喊师父,只能自己留在院里观察,一直待到后半夜,也没发生什么事,心想点了一只眼睛应该没事,就将它们全部搬到铺子里大堂放好,撑不住回去睡了。
我实在太困了,刚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中,好像听见了清脆的笑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第二天一早,我被师父踹门叫醒,急忙起来开门,还没来得及招呼,就被他一脚踹在腿上,我被踹的直接撞到门上,又被反弹回来,一下子趴在地上,胳膊肘磕破了皮,疼的我龇牙咧嘴,也不敢哭出来。
“看你做的好事,我看你是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我爬起来,微微后退,将自己贴在门上,惊恐的看着他,他的表情看起来怒不可恕,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师父,怎……怎么了?”
“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再三跟你说过,不要点睛,不要开眼,你做了什么?”
我想到昨夜那个无心之失,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它被风吹倒了,我去扶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发生、发生什么了吗?”
他阴沉着脸,往旁边让了两步:“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看。”
我抬头看去,只见大厅里的水泥地上,满是点点滴滴的深红色,像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渍滴在上面的一样,我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血腥味。
再往外看,一只死去的鸡,露出了半个身体。
师父抬手指了指上面,我跟着抬头,瞬间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只见天花板上,那个被我点了一只眼睛的女童像蜘蛛一样攀爬在上面,它一嘴的血,上面还沾了根鸡毛。
我看向它的时候,它仅有的一只眼珠突然动了动,直直的盯着我,慢慢咧嘴。
“嘻嘻嘻。”
我又听见了那梦中听见的笑声。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紧紧的贴着门,恨不能将自己塞进门里面:“怎么会这样?它怎么活了?”
师父恶狠狠的看着我,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纸人不能开眼?它们长的跟人相似,若是在没有买家的情况下开了眼,相当于七窍完整,容易引一些邪祟附在上面作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吓的大哭,还一边跟他解释。
“你就当长个记性,看你下次还敢犯!”他回身拿起那把砍刀,然后转身看着我,我吓的大气不敢出,生怕他砍我。
“解决了它再教训你。”
我保证道:“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他不再搭理我,行动如疾风般,将那个纸人砍的细碎,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听见了惨叫声。
他给我的教训就是罚我一天不准吃饭,还要重新扎一个纸人出来,我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饿的头晕眼花,强撑着扎好纸人,站起来时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看见师父拎着一把菜刀走向我,我全身都紧绷起来,想呼救,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床上了,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就想起来去招呼,省的师父又说我偷懒不干活,不学习。
一坐起来,一块毛巾从额头上滑落在枕头上,我有些疑惑的捡起来,难道是师父给我放的吗?他怎么会……我想去晕过去前看见的那个拿菜刀的画面,忍不住抖了抖。
或许是我想错了吧,兴许他只是拿菜刀有事呢,要是想对我不利,我已经死了。
头还有些昏,我还是坚持下床,去了外间的铺子。
来人是刘刚,说是要再定些别的东西。
师父转头看见我,呵斥道:“滚回去,这个样子怎么出来接待客人?”
我瑟缩了一下道:“我没事了,已经好了,我给您打下手。”
他丝毫不领情:“再生病我可伺候不起了,先去把饭吃了吧。”
不是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吗?怎么又准吃了?应该是嫌我晕了不好干活吧,我也确实饿了,就回到厨房,端起他留在锅里还有余温的饭菜,狼吞虎咽的一扫而空。
吃饱了,才没有那么晕了。
我再出去时,刘刚已经走了,师父在院子里又在做新的纸扎,看样子像是一些家具。
我本来想帮忙的,却被他撵开:“别碍事。”
我只好走到一边看着,师父在外面忙,作为徒弟我也不敢回房间睡大觉,什么都不干反而更煎熬。
“到我房间抽屉里拿钱,去街上买半斤糖糕回来。”他突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