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镇邪
小店是我早就看好的，位置就在县城车站附近，那一片是县城出了名的风水一条街。
答应白老爷子的事儿我没打算当耳旁风。
不说旁的，我总得试试自己的能耐。
本来嘛，我本以为我学了白老爷子三年的本事，想要打响名号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但眨眼半个月过去，我就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干这一行，讲资历，谈排场。
光有本事不行，得让人瞧着伸大拇指。
在我小店跟前有不少同行的小店，本事到底咋样我不清楚，可一个个牛皮吹的震天响。
这边是龙虎山的至尊法师，那边是领了九钱的天师，个个神通广大，牛皮都要吹到了天上。
而偏偏我这小店开的不起眼，加上我又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别说等生意上门了，整整半个月愣是没有一个客人愿意问一嘴的。
我犯起了嘀咕。
说实话，若是论真本事，旁的人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我一根手指头，可是论装大师，摆身段，装神弄鬼，我哪里是旁边那几个一看就招摇撞骗惯了的老杂毛对手？
眼瞅着迟迟没开张，说不着急是假的。
照这么下去，就算我有本事平那一百件事儿也得到了猴年马月，我姥爷的仇啥时候能报？
我愁的上火，把这事儿跟大师兄说了，想求他帮我出出主意。
可大师兄一听就乐了。
他笑岔了气，指着鼻子说我兜里揣着金元宝不会花，明明坐在金山银山上还去要饭，越活越回去了。
老爷子的名声整个东北谁不给三分面子？
我这个正经八百从老爷子手底下出师的弟子，唐唐东北白家的老么若是因为这个泛起了难，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为这，他没少笑话我。
我知道大师兄说的啥意思，他想要让我借一借白老先生的光，整个阴行，没人敢不给白家这个面儿。
话是这么个话，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
可这些道理我都懂，但真要我真这么干，我的脸皮终究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我又耐着性子的等了一月，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求白老爷子帮忙的时候，我的第一笔生意来了。
那天刚过腊八。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没过了脚脖子。
我吃过饭正愁眉不展的蹲在堂口朝外伸脖子。
雪太大了，道上连个鬼影都不见，我本想着这大雪的天儿肯定没有客人上门，准备琢磨着是不是给白老爷子打声招呼，也好叫我真正能做买卖。
可门还没关紧呢，一个人影就裹着风雪走了进来。
“小兄弟，你们老板可在？”
对方很客气，嘴里头操着外地的方言，明显不是本地人。
“我就是，请问什么事儿？”
我看了他一眼，四十多岁，穿着也很得体，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
闻声，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就是老板。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走进屋来，开口道。“抱歉，阁下年轻的紧，倒是失了眼，小老板别见怪。”
“我听说你这能帮人平事儿？”
“你听谁说的？”
我皱了皱眉头，盯着中年人看了一眼。
虽然我本事在，但小店打的是风水的旗号，这人旁的不顾，直接找上了我，这不能不让我犯嘀咕。
“用眼看的，放心，正经来路，不用提防。”
中年人吐了口呵气，拱手道：“不瞒小兄弟，我不是本地人，东北那边过来的。本来想在本地找上一个有能耐的帮我出一趟事儿，可前脚走进这巷子，就瞧见了你的门牌。”
“我没记错，那花纹应该是东北白家的吧，只不过在下眼拙，白家人怎么跑到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小地儿来谋营生？”
中年人话里客套，可里外揣着三分狐疑。
对方明显是个有见识的，显然他是看清了挂在我门牌上的那一块木牌才进了屋。
当初临走的时候白老爷子留给我的那一块。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既然你认得白家的木牌，那你就应该清楚白家人办事儿的规矩。”
我顶着中年人看了一眼，皱眉道。
“懂，一事儿两份钱，见鬼四照面儿。不过小兄弟，这理儿和面儿咱都能给，但你不先盘盘道，露露把式？”
中年人看着我，目光带着三分审视。
我一听就知道他信不着我，这是看我年轻，想要试试我的手艺，这在所难免。
“朋友，你不用考我，我既然挂了白家的牌子，那就是白家的人，你既然懂这里的的规矩，那我就敢接你的买卖。你要信我，这事儿我就帮你平了。”
“你若信不过我，那大可以出门左转，去旁边碰碰运气。但我敢肯定，除非你能有运气过的了河，否则没人敢接你这单生意。”
我的口气很狂，但我有狂妄的本钱。
这小县城一亩三分地儿，风水店铺开的不少，但有真能耐的却不多。
而我更能确定，这地方能掺和对方事儿的，我估摸着一亩三分地儿就我一个有这个本事。
“何以见得？”
中年人皱眉道。
“眉过梁山，面露霜，三丝白发过阴堂。”
“如果我没猜错，你怕是已经跟那玩意打过了照面，现在阴气儿已经缠上了你，你想跑都跑不掉，如果我没看错，阴气上脸，你最多还能撑一天，也就是一天。”
“超过了这日子，恐怕不用我出马，就算是老爷子亲自动手，你家人也可以直接帮你上坟了。”
我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可这话听在中年人耳中，后者却是变了脸色。
“这也能看出来？”
中年人面露惊骇，惊奇不已。
不过我却抿着嘴，没说话，他进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干我们这行，眼得毒，这也是本事。
这中年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邪乎气儿，刚进屋我就看出来了，他多半是缠上了脏东西，邪气挂脸，沾了煞，而且日子没两天了。
中年人脸色一变，随即换上了笑脸。“小兄弟别见怪，实在是我被那玩意个折腾怕了，请来的几个师傅嘴里头叫的响亮，可真才实学的本事全都是唬人的把式。”
“规矩我懂，我懂，就按白家的来，这是定钱，等到小先生真帮陈某平了这事儿，陈某没二话，绝不含糊。”
姓陈的也不拖沓，伸手就从包里捞出几捆钱来放在柜台上。
对方很豪气。
整整五沓钞票放在柜台上眨眼的不行。
不过我却看都没看一眼。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