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手之死
沈易先和苏小青逃脱了。
几个保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手中的一把银质小刀，在他的手上，上下翻飞，并没见他怎么出招，这些人纷纷被撂倒。
有的人甚至根本没有看到沈易先手里的刀，刚刚冲过去，举起棍子就要打时，沈易先的刀，已在那人的身上连续划过十几刀。
那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众人在看，就见这人的手腕，脚腕，通通被划断肌腱。
这一幕吓得后面那几个保安，哪敢再上前，马上就作鸟兽散。
沈易先就这样带着苏小青跑出大门截了一辆车，掉头就跑。
等到贺新明的人追到楼下时，他的车已经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
两个人满身是血污。
沈易先的胳膊上中了两枚破片，一直流血不止。
而苏小青的情形更为不好，就像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已经昏倒在后座上，生下掬了一滩红黑色的血。
沈易先明白，越是这种颜色的血，越是情形不好。
他根本不敢耽搁。
医院肯定是不能去的，即使去了，医生也会在第一时间报警，而不会去抢救伤员。
因为那是枪伤！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伤。
但是受了伤，却无法得到及时医治，大都是因为离医院太远，实在是来不及送到。
可惜杀手的命很贱，受了伤只能自己处理，如果去医院的话，很有可能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不可怕，可怕的是会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不过是遇到一点烦心事。
但是对于杀手来讲，麻烦就是杀身之祸！
杀手的确也有失业的时候，平常人失业了，可以再去找工作。
可杀手不一样。
杀手要是失业了，只有一个字，死！
因为杀手一旦暴露身份，往往会引来督查的追踪，继而追踪到杀手的经纪人，以及雇主头上。
这世上，做生意要讲信用！
如果频频出现这种事情，岂不是让杀手公司破产倒闭吗？
为了杜绝这种情形，只要杀手惊动了督察，根本用不着雇主出手，杀手公司马上就会发出追杀令。
沈易先是金牌杀手，自然明白这个铁的规律，那就算是死也不能去医院。
真要是去了医院，你有可能会得救，但一定会死。
不去医院，你有可能会因为得不到治疗失血而死，但只要活下来，就不一定会死！
这两种区别，就算换成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
沈易先拉着满身血污，已经重伤的苏小青疯狂地开往这个城市的地下诊所。
一个只有杀手才会知道的黑心诊所！
就在这时，苏小青喃喃的喊道：“别去了，已经没用了……”
沈易先连忙停住车，回头一看苏小青捂着右下腹的伤口，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好把车停在了路边，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他知道，苏小青说的是实话，的确没必要救了，她一定会死！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让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明明有很多的时间，偏偏无可改变。
杀手宁可被人一枪打爆头，也不愿意被人伤到了肝脏。
肝脏真是人体最奇妙的器官，伤到了肝脏，人不会感到痛苦，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肝脏就没有神经，你只是诧异，怎么自己的肝在流血。
肝脏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血。
沈易先最害怕这种血。
如果自己的伤口流出了这种黑颜色的血，他宁可打爆自己的头，马上去死。
因为毫无痛苦的，万分绝望，让人头脑清楚的等死，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此时的苏小青就伤到了肝。
沈易先看了看直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趁你头脑清楚，赶紧说！”
“也好，我想说的是，一定有内鬼，不可能这么巧，以后的行动你要小心了，我再也帮不上你了！”
苏小青没有因为自己快死而感到悲痛，临死之际，还要为他着想。
沈易先笑了：“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
“我，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死以后，希望能永远陪着他，可那是家族墓地，我怕是……”
苏小青痛苦地摇了摇头。
“这一点你放心，我会把你放在他身边！”
苏小青听了沈易先这句话，忙点点头：“谢谢你了，可我想说的是，这事情有鬼……”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不住的喊冷，沈易先连忙抱着她。
而她恍惚之间，已经把沈易先认成了顾修为，
两眼充满柔情的问：“你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普罗旺斯看那片……花……海的……好美……”
最后的濒死之际，她仿佛看到了普罗旺斯那片靛蓝色含羞草花海，眼神现出无限惊喜，最后却慢慢失去了光彩。
苏小青死了。
就死在了沈易先的怀里。
他没有哭泣，也说不上来有多伤悲。
对于先锋集团来讲，苏小青只不过是众多杀手当中的一员，而且马上就会有人代替她的位置。
对于沈易先来讲，也只不过损失了一个合作伙伴。
她死了，对于这世间任何人来讲，并没有任何损失。
沈易先有时候怀疑，海明威在丧钟为你而鸣里，开头的那句话是否对不对？
他说没有一个人是大洋深处的孤岛，任何人的死亡，或多或少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影响。
苏小青有没有，沈易先不得而知。
杀手的命，当然是很贱的了，贱到无人关注，有时甚至连猫狗都不如。
沈易先抱起了苏小青的尸体，把她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这个世界是冷酷的。
杀手也得抱团取暖，沈易先重新给苏小青，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他觉得，是时候该为苏小青，完成她心底最后的遗愿了。
……
先锋集团迎来了尴尬的时刻。
这个尴尬，是死去的顾修为带来的。
因为他的葬礼没法举行。
因为顾修为失踪了。
确切地说，一个死人自己打开了冰柜，逃出了太平间。
这世上的奇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成为了整个蕃茄市的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