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熟的少女
函治与船长，两只落汤鸡肩并肩的站在甲板上阳光最足的地方，对面则站着满脸委屈的索雅。
“对不起！”索雅满脸歉意深鞠一躬，超深V的长裙顿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事！这里又不是普斯雅尔，你父王可管不到这么远！”函治气呼呼的把脸扭向一边，视线刻意避开了索雅鞠躬时的超深V。历经这件事，函治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维罗安对女儿的评价：任性、傲慢、离经叛道。看来维罗安还真是嘴下留情了，这哪里是什么离经叛道？这明明就是个疯子好不好？
“殿下不必道歉！明明就是因为属下侍奉不周，才惹得殿下如此动怒！”舰长也气呼呼的把脸转向了别处，虽然嘴上不敢顶撞，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然愤怒至极。
“我不是故意的！十分抱歉！”索雅仍旧低着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就……反正就是……反正就是……”
“不必解释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函治转过身，下意识的拍打起衣服上析出的盐晶，“虽然在你的种族，你还没有成年，但换成人类的话，七十六岁已经是做祖母的年龄了。所以，拜托请成熟一点，好吗？”
“知道了。”索雅委屈的抬起了头，见函治拍打身上的盐晶，竟然小心翼翼的开始帮忙拍打函治的后背。
“哼！”对于索雅这个贴心的小动作，函治似乎并不领情，冥冥之中，甚至有点后悔带上这么个定时炸弹一起出海。早知如此，倒真不如让维罗安派卫兵长陪自己一起去，虽然不如王室成员有份量，但至少不会酿成海难。十天的航程，这才刚刚第二天，船舱就被拆出一个大窟窿，照这样下去，这条破船真的能坚持到那个传说中的红玫瑰岛吗？
此后的一下午，函治并未再与索雅说话，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船首海神像的肩膀上，看着大海发呆。而索雅呢，就像做错事的小猫一样，只是远远的看着函治的背影，似乎很希望与函治和好，却又不敢主动上前。
然而次日一早，又出事了。
普通的海军士兵，都是集体挤在船舱里用吊床睡觉。因为函治是维罗安亲自安排的乘客，所以船长便下令清理出了一间小货仓给函治当卧房，虽然连舷窗都没有，但在毫无隐私可言的军舰上，这已经是船长级别的待遇了。
有了隐私空间，函治便不必像外面的海军一样和衣而卧了，尤其白天下海救人时，衣服还被海水泡过，吹了一天的海风也没能完全吹干，索性脱下衣服裸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却发现原本挂衣服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两把长剑都完好的戳在床头，衣服却不见了。
难道有人在搞什么恶作剧？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偷走了衣服？这群海军为何如此无聊？
这可如何是好？
披着毯子出去？
倘若这船上都是海军倒还无所谓，可毕竟外面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公主啊！
叱咤风云的函治，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种事难住。然而，就在函治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似乎发生了不小的骚动，脚步混乱喊声嘈杂，大有紧急战备的架势。
莫非还没到红玫瑰岛，就先了遭遇海盗？不是说海盗不会主动攻击军舰吗？
无奈，函治只得把毯子围在腰间，抄起斩光剑冲出了卧房，结果刚跑上甲板又傻了，只见索雅正在兴高采烈的将自己的衣服一件接一件的往缆绳上挂，之前战斗时留下的血污已然不见，明显是刚被洗过，而且是非常仔细的洗过。
“竟然是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围在腰里的毯子，函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这姑娘想必是对自己用了某种催眠魔法吧，否则大半夜被人悄悄进屋偷走衣服，以自己的警惕性是不可能毫无察觉的。关键是，昨天晚上自己是裸睡，难道都被她看到了？
“使徒大人，船上的淡水，只剩下三桶了！”船长小心翼翼的凑到函治身边，两眼之中满是绝望。
“造物主啊……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吗？”函治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到底是吃错了哪副药，竟然天真的认为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很好对付，“三桶水能维持多久？”
“恐怕支撑不到红玫瑰岛，继续航行的话，会非常冒险。”船长为难道，“恳请使徒大人允许我下令返航。”
“巴尔人，真的这么晚熟吗？”函治不禁仰天长叹。
正常来讲，洗这几件衣服完全没必要用掉整艘战舰的淡水补给，不过想来也正常，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平时是不可能自己洗衣服的，换句话说，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洗衣服。洗衣服的具体细节，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或许她真的就是个天真的孩子吧，一心只想弥补自己的错误，给在意的人一个惊喜，所以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衣服上，从而忽略衣服之外的一切后果。
其实类似的祸，函治自己也不是没闯过。记得那是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暑假，独自在家的他突发奇想，决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给下班回家的爸妈一个惊喜。
具体做些什么呢？
观察再三，函治发现家里的玻璃似乎很脏，于是决定擦玻璃，但擦来擦去总是觉得，单单用报纸擦的话，似乎永远都擦不干净。几经测试之后，函治发现老妈新买的名牌羊绒衫好像很好用，于是便把那件花掉了母亲大半个月薪水的羊绒衫剪了一大块下来用于擦玻璃。
果真是天大的惊喜。
当然，事后作为被惊喜到的父母，也投桃报李赐予了孝顺儿子一顿暴揍。
看着不远处正在全神贯注晾衣服的索雅，函治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得到爸妈夸奖的自己。小孩子而已，好心办坏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问题是，当时自己只有六岁，而如今这位公主殿下已经七十六岁了啊！
还是那个问题：巴尔人，真的这么晚熟吗？
哦，对了！巴尔人原本的习俗是一百岁成年。为了缓解人口下降的问题，才单独把女性的成年年龄下调到了八十岁。照这么看，即使到了八十岁，这位公主殿下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成熟多少吧？巴尔人祖先对于一百岁成年这个界定，想必也是建立在血的教训上的。
“函治！”索雅满面春风的向函治挥手，“你的衣服真的很脏呢！”
“谢谢你！”函治缓步走到索雅近前，“我来这里之后，还从来没人替我洗过衣服呢！”
“真的吗？”听闻自己似乎是被夸奖了，索雅顿时心花怒放。
“你愿意再为我做一件事吗？”函治轻声细语道。
“当然！”
“来！”函治拉起索雅直奔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