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坟中血枝,蛇尸成精
诰书燃起的那一刹那,唐雅兰也如我所言,将诰书抛起。
诰书驭火而升,唐雅兰立刻低头朝着我生母的坟中看去。
我也立刻低头望去。
只见我生母右手手掌之侧,泥土自动,滑动分开,一个约十厘米的小坑随即出现。
而那坑中,已是出现了一截小小的树枝,血红血红!
果然!
我心中狂喜!
拼着在祖师父面前丢脸丢福而强行催动的方术,总算没有白费。
这世间,动物得道而化妖,植物得道而成精。
因木土相依,所以大部分精怪都擅土遁之法,常借遁土而藏身躲灾。
这也是为什么,民间有传说,如人参,黄芪,党参之名贵中药,挖出之后不以红绳绑住,就会逃走的原因。
我不知道那根剖我生母的肚子,让我出生的树枝,为什么会成精。
但它既然不在了,必然是已经成精了。
借土而遁,藏身土下,光挖土不行。
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可以取出。
只可惜就如我之前所说的,现在的境地,我只能用这法子,请天地鬼神相助。
好歹,总算是成功了。
当然,我的福运以及我这一门的气脉,都受到了影响。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就是它,快取出来。”
诰书燃烧的速度很快,根本没多少时间给我们。
是以我急不可奈地向唐雅兰大喝。
所幸,唐雅兰不是什么寻常人。
我大喝的同时,她便跃到了母亲右手一侧,下蹲伸手去拔那一截血红色的树枝。
然而唐雅兰素手落下,再使劲后拔,那截树枝却纹丝不动!
这让我微微一怔。
一来,现在诰命还在。
我有天地鬼神相助,就算这树枝已成了精,有遁法,可是也绝对架不住十方鬼神。
哪怕是它真的成了精,最多也不过只有短短二十几年而已。
二十几年的精怪,连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就足以制服,根本不可能和天斗。
更何况,唐雅兰本身就不凡,更当过武警,世是罕见,也没理由拔不动这树枝!
除非,这底下还有什么。
可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以血煞之物陪葬,本是大忌。
师父将沾有我母亲的血,沾有我出世天命之气的树枝,为我母亲陪葬。
在殓葬、或是风水葬经这中,都极不好。
对我母亲以及我,都影响甚大!
在此基础上,还在我母亲身下又埋了些什么,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师父本就是想让我和母亲永不超生。
“喝!”
就在我惊疑之际,唐雅兰一声高喝。
高喝声起,她奋力狠拔,起身扬手!
终于,把我母亲手旁的树枝拔了出来。
然而这一刻,我的双眼瞪到了极限,心中更是一片骇然。
师父所说的那根树枝,不过只有寸许长!
可是现在却已通体生红,近已成玉质。
若如我所说,这树枝逆反天生,强行成精,变成这样子,也理所当然。
但诡异就诡异在,这树枝之下,竟生了根。
血红色的根,相缠相错。
最短的也有一米,最长的近有两米。
折断之枝,埋入坟中却还生根,而且还只是生根,何曾听闻过?
这不是成精之后该有的现象!
然而,这还不最为诡异的。
最诡异之处,是那盘根错结的血红之根内,竟还缠绕着一具尸骨。
是蛇尸!
一具盘旋着,身长应该也有两米多的蛇尸。
身死、皮坏、肉腐、筋断进而骨散!
若安常理,无血肉之骨,该是散开的。
可那树中蛇骨,竟看似沾连在了一起,不曾断开。
这不是因为树根的关系。
这树枝的树根,只是绕在蛇尸上而已。
尸化而骨连,这也绝非好事。
可能性也有许多,一时之间我实在是拿不准。
而这时,唐雅兰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握着枝下树根,用力一扯。
我还在思虑之中,只来得及大声向唐雅兰惊呼,“别拔!”
然而为时已晚,唐鸦兰已是将树根拔断。
见此,我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雅兰动作一顿,两只手分别拿着树枝及树根,朝着我看了过来。
清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略是惭愧之状。
“肖哥儿,我是不是闯祸了?”
“我是看这树枝的根和树枝不一样,我觉得你应该只会要枝而不要根。”
她右手拿着枝枝,左手拿着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的,枝与根,虽然都是血红色的。
但枝呈玉质,根则还是木质。
这树枝就算成了精,精气也全在枝上。
根肯定也是后来找的,确实不重要。
就算唐雅兰不拔掉,我回去后也肯定要弄掉。
但是那根中的蛇尸,却不能不谨慎对待。
这缠绕着蛇尸的树根,是牢笼也罢,结界也好,都不能轻易乱动。
还是那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动则生变,变则生机,变则生危。
不止是我们殓葬人,如赶尸匠,抬棺人等等,所有和死人幽冥打交道的人,都是求静而不求动!
只不过最终,我还只是朝着唐雅兰摇了摇头。
人间世,本就千变万化,不可捉摸。
这怪不得唐雅兰。
怪也无用。
树枝拿到了,当下最该做的就是该在凌晨1点之前将我生母的坟填好,而后赶回家去。
别忘了,还有无数蛇虫鼠蚁,疑似在往我和师父的家里赶。
此刻,诰命已完,天门也关。
我所感受到的那股扶持我的力量与双手,也消失不见了。
一切尘埃落定。
我转身朝着坟中母亲看去,想要作揖感谢。
然而却只见到,坟中生母那原本看似昨夜酣睡,脸色如常的脸,竟已萎缩干瘪,竟已脱水发黑。
母亲强行助我叩开天门,自己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
我愣了一下,赶紧跪了下去,朝着母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儿子不肖,让母亲费心了。”
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我想,父母之爱,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情感了吧。
跨越生死,强逆阴阳。
这些年,我随师父看到过已不知多少次了。
磕头之后,我再焚香点烛,祷告了一番。
之后,我和唐雅兰以最快的速度将母亲的坟填好。
再烧一把纸钱。
纸钱燃起之际,又有微风骤起,化为一道小龙卷,卷起了焚着的纸钱。
这一幕,让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这一番开坟寻物之举,没有动了我母亲葬地之气,也未伤到地魂之根。
又向母亲作了一揖,我转头朝着被唐雅兰放在一旁的树根与蛇尸看了过去。
没别的想法,烧了它是最好的。
火,永远是处理有形之精怪最好的东西。
“肖哥儿,埋了它吧!”
然而,我才刚刚拿出打火机与另一把纸钱,唐雅兰突然转头朝我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