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律盘
韩申猛然起身。
“荒唐,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陈安不过是一个小法吏,居然想靠家中父兄的功劳免死,怎么可能?至于你陈家的香火自由朝廷延续,你的母嫂,我大齐朝堂一力供养,不用你来费心,你就安心赴死吧。”
“至于你是豪杰,你算什么豪杰?你有何才能?就算你是豪杰,你就可以逃避法律吗?昔日秦国太子犯法,他的太师还要受到处罚,他的太师不是豪杰吗?豪杰在法律面前亦是平等。”
“陈安我告诉你,无论你有什么才华,在大齐律法面前,没有特殊。”
“至于你说你是冤枉的,你还有证据,只要你拿出来,本理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韩申说话比陈安的气势更足,话语之间还有法家的各种威能,更让人心神动荡。
他一旁的青年也起身。
“陈安,你说你是冤枉的,而且还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吧,只要你能证明,你不是凶手,我亲自为你洗刷冤屈,我是来杀凶手的,绝不会冤枉好人,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保证。”
青年神色郑重,话语之中也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
“敢问,贵人是何身份?我怕阁下的身份不够做出这个保证。”
陈安朗声问道。
“我是南都镇守庞煖的嫡孙,庞熬,这个身份够吗?”
陈安一惊,他本以为只是庞煖的后辈。
这人居然是庞煖的嫡孙。
此人身份可不得了,怪不得县丞那副脸色。
也怪不得心高气傲的县司理韩申,也看此人脸色说话。
虽然他是韩非后辈,韩非是当朝大司理,位列大齐五官三卿之一,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但是韩申毕竟不是韩非嫡系,与庞熬的身份还是有些差距。
“哈哈,想不到竟然是当朝南都镇守的嫡孙,倒是陈某眼拙了,贵人身份确实够了,贵人稍等片刻。”
陈安闻言大笑,庞熬的身份,倒也确实让他没想到,这也让他更有信心。
“韩司理阁下刚刚说,若我是冤枉的阁下就向我赔礼道歉,在场都是证人,阁下可不要失言。”
韩申眉头一皱,陈安的态度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脑海中快速将整个案子过了一轮,确定并没有什么问题。
韩申朗声笑道。
“陈安小子,你是想拖延时间吗?不过本理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狡辩。”
韩申再看看四周。
“诸位,都听好了,这个案子,本理亲自看了整个案件的全过程,确认并无问题,人证、物证以及各种线索都指向向陈安,经过郡中的法家高手确认,就是陈安无疑。”
韩申刚刚还有些怒气,现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作为一个县的司理官,他本就是心有城府的人,平常时刻也是波澜不惊人物。
陈安想要翻案,他有何惧之。
只要他应对的好,翻案成功是他明察秋毫,翻案不成功是他看破奸佞。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有利的一方。
更何况,他也是法家弟子,精通刑名之学,对整个案件的发展了然于心,自问并没有问题,不过陈安既然说是有证据,不妨听他说说又能如何?
真要是冤枉陈安,身为法家弟子,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先前没想到这层,自认为在庞熬面前失了面子,才有怒气。
现在思路一清,韩申顿时笑眯眯的看向陈安。
“陈安小子,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你狡辩,你要真能证明自己无罪,本官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再说还有旁司尉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韩申的笑容更灿烂了。
陈安的笑容也灿烂了。
韩申就是他今天的攻略目标,他早有腹稿。
双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光芒。
瞬间也擦出了火花。
陈安道:“司理豪气过人,安佩服,那就容安好好叙述一番。”
韩申冷冷一笑。
“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
陈安笑道:“不急,安还需要一人来配合安证明清白。”
韩申眉头一皱:“小子你就是想拖延时间吧。”
陈安道:“司理误会了,此人就在法场,无须多耗费时间。”
韩申眉头一挑。
“何人?”
“法曹江恒。”
陈安说出一人。
法曹是个官职,韩申手下最重要的岗位之一,现任法曹江恒也是他本人的臂膀。
韩申看着陈安,不知道陈安想打什么名堂。
但是法曹他还能不放心吗?
法曹江恒是整个案件的实际主持者,整个案件就是他侦破的,可以说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可。”
韩申思量一下,答应下来。
随着韩申的语音落下,一位中年男子,自韩申下方站了出来。
此人就是阳城的法曹江恒,掌管整个阳城的刑狱之事,他的地位比不上那几位大人物,但是在阳城,那也是一等一的豪奢人物。
江恒是阳城的传奇人物,黔首出身,靠着自己的能力,从亭所做起,十年时间,现在已经是阳城的法曹了。
江恒出列。
“拜见诸位上官,恒就是阳城法曹。”
江恒器宇不凡,倒是也有几分风采。
韩申悠悠道:“陈安,江法曹在此,你开始吧。”
陈安笑道:“江法曹,请将整个卷宗简略的复叙一遍。”
江恒看看韩申。
韩申点头。
“各位,我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整个案子都是我一手督办,所有的卷宗与细节,在下十分清楚,我这就来叙说一遍。”
全场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法曹江恒。
江恒倒也不怯场,面多所有的目光,不卑不亢开始叙说起来。
“恒是在十月初七的晚上接到下属前来报告,说是城西的封理亭,亭长周平以及四名下属都被人杀死,一名前去寻找亭长的里正发现此事,然后前来报告。”
“恒不敢怠慢,此时应该是子时左右,恒将县里的快手都带过去。”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恒带着下属到了封理亭。”
“恒没有擅自进去。进去之前,先观察了律盘,并勾连律网。”
“律盘的作用,相信不用我说,在场的诸位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