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么进府学
这五名观政的学生，四个都是府学的，县学的只有奚齐一个。县学的经学科学生们只见了奚齐一面儿。
他们就听说奚齐有可能保送府学，并且将要成为举子，参加开春的科举，心中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李县尉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奚齐想要成为举子，得过京兆府长史这一关。京兆府是上州，京兆府长史是从五品上的大官，是李县尉上司的上司。
这可让李县尉做了难，空口白牙去说，挤人家一个举子名额？开玩笑！像京兆府这样的上州，每个府学每年也只能举荐五名举子，只能少不能多。
大多数名额，在三年前的科举考试刚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站住位置了，想让谁让出来可能性都不大。更何况奚齐还只是个县学的学生，连府学都没进过呢？
算了，这事儿让林侍郎发愁去吧。李县尉去找人先把崔凌众的旁听手续给办了。
名额确定完了，崔焕也完成了任务。他并没有急着进尚书衙门，就在坊门口等去四门学借人观政的上司，尚书右丞清河崔氏的崔凌云。
崔涣的博陵崔氏与崔凌云的清河崔氏本是同一源头。博陵崔氏这次遭受重创，崔涣阴差阳错的成为家主，这让崔凌云很看不惯。
崔凌云自幼在族学读书，后入国子监学习，进而当官。他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一看崔涣都能当家主，当然气不过。
不过，两家自来走得不远，两人关系还凑活。崔凌云本打算去太学和国子监借人观政，无奈这两处要么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要么是高官的子侄。
这些人根本不用观政开拓眼界。有上进心的自然会去问族中的高官，长辈高官恨不得把一辈子的为官经验都塞到子弟脑子里。
没有上进心的每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根本不能用。下午崔凌云就去了四门学，四门学是大唐高等学府中唯一一个有寒门的学校。就这大部分也是士族学生。
千挑万选找了几个可用之才，回来都累虚脱了，坐在马上直打晃。
崔涣见了崔凌云往前一提马，在马上匆匆一礼，道：“崔大人回来了？”
这一嗓子把崔凌云差点儿没吓掉下去。他定睛一看，啊，原来是你小子，这回又有什么事儿求我呢？
崔涣在族中辈分，比崔凌云长一辈儿，求不着崔凌云的时候，就叫他族侄。崔凌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得答应着。毕竟世家大族最注重父父子子这套人伦纲常。
等崔涣求到崔凌云头上呢？他就称呼崔凌云为崔大人，因为崔凌云比崔涣官大好几级。
今儿一听崔涣这口气，崔凌云就知道博陵家主又没好事儿。
“啊，叔父怎么没回衙门？”
崔涣下了马，牵着两匹马的缰绳，陪着崔凌云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说这次观政，哪个部门最难干，最容易出错。”
崔凌云赶忙也下了马，二人并肩而行道：“负责交接户部的户部司和度支司的差事最麻烦。统计烦琐容易算错，一算错就得挨揍。算对了还没有好处，是最不讨好的差事。”
“啊。我知道了，多谢崔大人提点。”崔涣陪着崔凌云回到尚书省不提。
县学中奚齐可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了。他才进县学一天，看这意思，马上就要去府学了。上午考试，这课也没上，考完试直接去食堂吃饭。
奚齐憋足了劲儿，想看看这一个月十石高粱，到底能吃到点儿啥。伙食还真不错，羊肉、高粱米饭管够。
奚罕也见到了大哥。哥俩坐在一桌吃饭，县学、府学的学生们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围观。
不一会儿秦德禄走到二人桌边，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府学生和县学生坐在一起的他是头一份儿。
因为地位不同，你如果是府学生，随时有可能成为举子，考中了进士，随时一步登天。你要是县学生，那你就是府学生的竞争对手，而且很有可能失败。
这就像国子监、太学和四门学都在务本坊，可是他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县学府学的学生最多，但是占地却最少。国子监人最少，占地却最大。
因此，有时候，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秦德禄凑上前来，小声道：“我听他们说，师傅你有可能进府学参加今年的科举？”
奚罕一听，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自己好不容易追上奚齐考进了县学。才一天，大哥就要去府学了？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吗？
“别听他们瞎传，是尚书省需要选拔人观政，选了五个人，四个府学的，县学就我自己。”奚齐的回答毫不夸张。
秦德禄的反应却离谱的要命，他拿袖子在自己和奚罕之间挡住个他人的目光，低声说道：“我大伯是主管府学的，京兆府长史秦晋，只要他点头你就能参加科举。”
说完，他见奚罕也把袖子举起来堵住了另一面，才觉得此举太过引人注意，幸幸的放下袖子。仍不死心地说：“等下了学，我回家问问他，这事儿兴许有门儿。”
本来奚齐心情不太好，这要是到了尚书省，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了，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
一听能考科举，奚齐心动了，父母惨死，家破人亡，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吗？这年头出身决定命运。
人生就像一束鲜花，一阵风吹过，有的花落在了堂屋，有的花落在当院，还有的花落在了猪圈里。依靠个人的努力想在大唐翻盘，想要报仇，报复世家大族，简直痴心妄想。
可是得知自己真的有可能参加科举考试，实现阶层跨越时，奚齐心动了。他要把视人命如草芥的门阀大族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你帮我问问，如果这事儿你伯父能帮忙，我可以帮你考上科举。”奚齐从未像此时一样充满斗志。
“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在观政中表现出色。”奚罕朗声说到。
一提观政，奚齐叹了口气，下一旬就要开始观政了，还有十多天，就要去尚书省了。
奚齐暗做打算，一定要尽快收徒弟、得到图书和技能，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在观政中顺利得活下来。
崔凌众得到消息明天就能上县学了，他并不高兴，他要报复奚齐。
崔凌众集合了一群地痞、无赖和耍钱鬼，早早地等在了德安坊两个坊门口。单等奚齐回来，打掉他的门牙，让他这辈子都做不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