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哈罗德的过去
潘望归用一种宠溺的眼神看着汪小洁。他们从小就认识，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马。
小时候汪小洁一直跟在老孟头身边听故事，虽然老孟头的故事翻来覆去就那些，但每次汪小洁都听得十分认真。
汪小洁微笑着看着潘望归，拿出自己的卡片递给他：“哥，我的。”
潘望归向小时后一样揉了揉汪小洁的脑袋说：“我不是说了嘛，你和你干爹不用交份子。”
汪小洁却撅着小嘴摇头道：“我现在长大了，能自己挣钱了。你们这么多人保护我们，我付钱给你们天经地义！”
潘望归看着汪小洁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你个小丫头，人小鬼大。”
汪小洁被潘望归捏了一下脸蛋，小脸瞬间通红，她跺跺脚，急道：“坏哥哥，你弄疼我了！急赶紧把钱收了，我今天还约了客人的。”
潘望归了解汪小洁的性格，只能接过卡片刷了一下，一信用点。
从红灯街离开之后，潘望归兄弟几人各自回家休息。
潘望归和哈罗德住在居住区的公寓里，巴特尔就住在商户区的中控室附近，罗宾逊的居所在商户区角落一个房间里。
于是巴特尔负责把罗宾逊送回家，两个人一路上还不停的吵吵闹闹。
潘望归和哈罗德朝着公寓方向走去，哈罗德问道：“荒兽的事，你怎么看？”
潘望归知道哈罗德问的是什么，他撇嘴一笑：“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哈罗德不屑的切了一声：“得了吧。在外人面前装一装就行了，在我这儿装什么装啊？”
潘望归忽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哈罗德，咱们兄弟俩认识多少年了？”
哈罗德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夜空，深吸一口气说道：“快十年了吧！”
“九年零四个月。”
“哼哼，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可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副怂样子。”
哈罗德苦笑摇头，他抬头看着天，一位老人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荒纪元1年。幸存的人类被荒兽们送到了澳大利亚圈养起来。他们就像是猪羊一般被放在这个巨大的圈里无法逃离，等待着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
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依偎在一个老人的怀里哭泣着。
老人不停的抚摸他金黄色的头发，嘴里好像还哼着类似儿歌一样的小调儿。
那是孩子的母亲每天都要给他唱的歌。但是现在，孩子的父母都已经成为了荒兽的食物。
街上的人们疯狂的掠夺着附近店铺里的东西。从食物到日常用品，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抢。
店铺的主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小女儿瘫坐在他身边号啕大哭。
老人紧盯着癫狂的人们，有个男人抱着一堆东西从面前跑过，破烂的塑料袋里掉下来一个面包，男人并没有注意到。
老人忽然起身，像是一头蹲守猎物的豹子冲过去，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面包跑回来，抱起孩子就往不远处的小胡同里跑去。
一个面包连小孩子都喂不饱，老人啃了一口就都递给了孩子。
孩子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他已经将近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面包是最便宜的那种，十分的噎人。孩子噎得直锤胸口，老人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瓶水了。
老人用瓶盖倒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送进孩子的嘴里，孩子这才好了一点。
“慢点吃，都是你的。”老人用慈祥的语气说道。
孩子吃了点东西后感觉没有那么饿了。他拿着面包问道：“爷爷，你不饿吗？”
爷爷笑着说：“我刚才不是吃了吗？你记得爷爷说过吗？当年爷爷打过第五次大战，三天只吃一个黑面包，这不还是好好的？”
孩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崇拜的看着爷爷，继续吃了起来。
荒纪元3年。人类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一部分有领导才能的人开始带领人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孩子的爷爷因为会开重型卡车，获得了一份收入颇为不错的司机工作。
祖孙两个吃住都在卡车上。有时候还能偷偷从车上顺点粮食物资改善生活，这都是车队里公开的秘密了。
老人每天都要驱车数百公里，穿梭于各个人类居住区之间。这份工作最大的危险就是随时可能会遇到散落在荒野中的小型荒兽。
孩子亲眼见过，那些被爷爷称为“小家伙”的荒兽，只要一个冲撞就把一辆中型皮卡撞翻，车上的两个人被拖出车外，没几分钟就被吃了个干净。
爷爷也曾经遇到过袭击，但是重型卡车可不是那种小车，爷爷用高超的车技巧妙的躲避开荒兽的直接撞击，反而从荒兽的脑袋上捻了过去。从那以后，爷爷的声望更高了。
有一天，爷爷一脸兴奋的上了车，把一根棒棒糖递给孩子。孩子眼睛瞬间睁大，开心的打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哈罗德，爷爷这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7岁的哈罗德含着棒棒糖咕哝道。
“很远很远。”爷爷夸张的咧表情，逗得哈罗德一阵想笑。
但是爷爷又很严肃的看着哈罗德说道：“这次，我不能带你去了。”
哈罗德停止吮吸糖果，怔怔地看着爷爷。自从来到澳大利亚，他们祖孙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
“为什么爷爷？是因为很危险吗？”哈罗德凝视着爷爷。
本来爷爷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哄骗自己的小孙子，但是当他看到孙子清澈而透亮的眼神时，他放弃了。
“是的，很危险，”老人顿了顿，掏出怀中的小酒壶喝了一口，“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估计也跑不了太久。我必须挣一笔钱，足够让你去刚建立的学院上学，还要给自己养老。”
“所以你接了一个很危险的工作，报酬是一大笔钱是吗？”小哈罗德冷静的反问。
小哈罗德的话让爷爷沉默了。他说的没错，老板有一车珍贵物资要卖到很远的区域，几乎穿越了整个澳大利亚。
这期间要经过十几个有荒兽出没的路段，没有人敢接这趟车。同样的，报酬也是一般长途司机好几年的收入。
爷爷接了下来。他打算将小哈罗德托付给另一位司机好友，如果他能够回来，那么他们将有好几年的安逸生活。如果失败，老板也承诺，负责将小哈罗德送到学院学习，承包三年吃住。
爷爷去了。没有回来。
据说他是从穿越一片荒原的时候被埋伏的三头荒兽袭击。
也有人说是爷爷私吞了一车珍贵物资逃跑了。这个传言是爷爷的运输公司里传出来的。
毫无疑问，老板采纳了第二种传言，不仅不负责小哈罗德上学，还要求哈罗德赔偿整车的损失。
在车队司机们的保护下，小哈罗德没有承担数以千万计的债务，但是也没有人负责他的吃穿用度，更不要说学习。从此他就流浪在贫民窟中。
荒纪元5年。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从泛着恶臭的垃圾堆中翻找着。
他拿出一根长满绿毛的骨头，闻了闻感觉不能吃了。他换了个地方继续找，他惊讶的找到一个罐头盒，里面竟然还有一小块尚未腐败的咸沙丁鱼。
孩子刚想掏出来吃掉，就听到旁边传来“呜呜”的低吼声。
一条全身通黑的大狗龇着雪白的獠牙，冲着孩子低吼着。
孩子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但是还紧紧抱着那个罐头盒子。他看着那条黑狗的眼神正盯着他怀里的罐头。
孩子虚弱地恳求道：“好狗，求你了，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我就会饿死的。你还这么健壮，还能找到更多东西吃。”
饿急了的狗自然是不可能听得懂孩子的恳求。它一下子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孩子护在罐头上的手臂。
孩子立刻疼的惨呼起来，原本就单薄的衣服被恶狗撕碎，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救命！求你了！救命！”孩子大声求救，但是心里已经为自己的死亡做好了准备。
“臭狗！竟然还敢咬人了！”忽然，街头传来一个稚嫩但是霸气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破风声和狗的惨叫声。孩子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一只手把狗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掐着狗的脖子。
没几分钟，那条跟成人差不多大的狗就被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给掐死了。
那个孩子走过来，一只手揉着鼻子，另一只手朝他伸过来：“你没事吧？我叫潘望归，你叫什么？”
“我，我叫哈罗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