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返
早上7点，李方文刚停下车便看到林一平小跑着从住院大楼出来，飞扬的短发随着脚步摆动在耳畔，活泼肆意。
“师兄早，” 林一平上车寒暄，“咦？泰林师兄，你怎么也在？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呢。”
“我今天没课。想起图画的事情，还是想来亲眼看看现场。”副驾驶座上的泰林说着把麦当劳早餐袋提到她面前。
“哇噻！师兄真贴心！多谢师兄了！”林一平接过餐袋，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是你李师兄给你买的。”泰林笑笑，看向李方文。
“都是一个组的，就别客气了。赶紧吃吧。”李方文说着，“话说，昨晚还顺利吗？”李方文抿了一口黑咖啡，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也是深深的黑影。
“谢谢李师兄！昨晚很正常！画完图她就睡了，现在还没醒。白天有支队女同事值班，等她醒来会再通知我。医院就在现场隔壁，到时候我们再回来也来得及。”林一平说着伸手从纸袋中拿出来个汉堡。
她心想，既然已经叫泰林师兄了，那就在这位师兄前面加个姓氏以做区别好了。也显得跟泰林亲切点。
这时却听到李方文说道：“你自己呢，休息好了吗？”他自己说出口便觉不妥，顿了顿：“咳。今天我们去完现场还要回局里，可没时间打盹哦。”
林一平当没注意，爽朗一笑：“我昨晚合了会儿眼，其实想到今天能去现场我还挺兴奋的。”
“呵呵，第二次现场勘察有什么好兴奋的？唉，今天可有的忙喽。”李方文长长吁了一口气。
“对了小林，那张图你带出来了吗？”泰林回头看向林一平问道。
“报告师兄，带出来了，在这里。”林一平嘴里咬着鸡蛋汉堡，翻出包里的文件夹，“在第一页。”
泰林接过沉甸甸的物证资料夹翻开，一张A4大小精心绘制的图画跃然眼前。
李方文侧头看了一眼，不禁叹道：“画功还真的不错呢。这么有才却成了命案嫌疑人。啧啧，人生啊。”说着启动车子驶离H大医院。
不多时，三人到达阳光家园。亮明身份后，泰林特地找物业借了把梯子。
出了电梯口，林一平就注意到隔壁门上猫眼里有影子闪了一下。她跟李方文对视一眼，随即按响了501的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一道低沉的声音：“哦，你们找谁？”林一平冲着猫眼亮了亮警徽：“你好，我们是刑警，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请您配合。”
门内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将门半开，从门边探出头，向几人客气地颔首：“你们好。昨天已经有警官来找我问过话了。”
“在真相查明之前，警方可能会重复问您一些与案情有关的问题，请您理解并配合。”不等他回答，李方文接着问：“记录上您姓韩，是前面H大医院的外科大夫？”
门内的韩大夫，此时已经将门完全打开，站到了门外。他中等身高，架着金边眼镜，头发梳理地整齐又服帖，一副中规中矩的知识分子模样。 “嗯，是啊。我正准备早上先去查房呢。”
李方文走近，再次亮出警官证件：“韩大夫你好，我们今天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您一下。”
听到“请教”二字，韩大夫抬头客气地笑笑，看了一眼证件道：“谈不上‘请教’。有什么问题您别客气，时间允许的话，一定有问必答。”
“请问您对502的安然有多少了解？”
“在楼道里见过几次吧。点头之交，基本没说过什么话。”他摇摇头。
“哦？既然不认识，您又怎么会知道她叫安然呢？”林一平和李方文相视一笑。
听到这句话，韩大夫一反刚才的和颜悦色，开始焦躁起来：“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韩大夫您别着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您慢慢说。”林一平上前安抚他的情绪。
短短几秒钟之间，他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赶紧解释起来：“警官，是这样，我呢之前帮她拿过信和包裹，去年她刚刚搬来的时候，有几个她的包裹从国外寄过来，只写了C座五楼，物业怕弄错，同时问过我们两户。所以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奇怪吧。你们可以问问物业经理，当时他也在场。”
“这个我懂，哈哈，邻里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您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接触吗？”李方文接着问道。
“没什么接触。我很少接触工作以外的人。我知道对面住着个网络红人，平时深居简出的。但其实并没有正式结识过，更不用提交谈了。”
“您对她的印象如何？”林一平插嘴道。
“高高瘦瘦的，很安静，很斯文的一个女孩子。”韩大夫又再次露出温和而拘谨的笑容。
“您有留意过对面最近曾有其他人出入吗？”李方文打开笔记本问道。
“这个真没有。我平时在医院工作很忙，回来还要查资料写paper，项目上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邻居家。况且对面是个单身女孩子，我总观察人家也不合适。你们说对吧？”韩大夫讪笑着说，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放松。
“请问，案发那晚您在哪？”林一平单刀直入。
“警官，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回答过您的同事，前天晚上我值大夜班。下午四点半离开家，早上八点多才回来。期间我一直都在病房，没有离开过医院。”
李方文手中的笔顿了顿：“四点半之前呢？你们医院的排班好像和别的医院不一样啊。据我所知，大多数医院夜班轮值是交接后休息。您那天怎么会提前在家休息？”他有个表姐也在医院工作，经常在朋友圈抱怨如何被大夜班折磨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