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卡片
下午三点半，专案组监察室里。
泰林和专案组组长王良隔着屋子里半面墙的监控玻璃密切观察着讯问室中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的一举一动。
王良侧头：“泰教授，您怎么坚持要提取他的口供？”
“程前涉嫌跟踪偷拍非法入室，我一直怀疑他有同伙还没现身。不过从行为心理学方面来讲，就目前观察到的，韩大夫说的应该是实话。他只是被程前利用了。”泰林边记录边回答，随即又问王良：“小林那边有结果吗？”
王良则沉默地摇摇头。
这时，询问室内那个中年人扶了扶眼镜，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余的我完全不知道。当天我也不在家，这些你们不是都已经核实了吗？你们怎么还不相信我？”
“我说韩大夫，请您先控制一下情绪，听我慢慢跟您说。刚刚呢，我也说了，这次请您来，是想让您再把早上您跟我们提供的情况做一个确定哈。的确，经过核实，您案发当天在医院值大夜班也没有离开。”说到这里，李方文转头对旁边一位穿制服的警官示意了一下，后者随即站起离去。
韩大夫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压低声音对李方文说：“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们刚刚从医院把我带走，医院领导怎么想？同事怎么想？患者怎么想？对我的声誉影响太大了。呃。。。这样吧，以后你们家有人来我们医院看病，我帮你找专家看。好不好？”
李方文听了这话，尽力克制自己想笑出来的冲动，拿出一张照片，接着说：“是这样啊，韩大夫，您最近发现家里物品有被人移动过吗？”李方文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啊。自从去年底我和前妻离婚，她把儿子带出国以后，我的日子就过得很糊涂了。我的工作时间本来就长，有的时候还要进实验室采数据，回了家就只有力气洗澡睡觉了。难道我家里有什么不对吗？”韩大夫汗如雨下。
“没关系。韩大夫您也不用紧张。是这样啊，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需要您帮忙辨认一下。”李方文笑了笑，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到桌子上向韩大夫推了过去。
“咦？这个不是我们小区的门卡吗？”韩大夫拿过证物袋仔细翻看。
“您看这张是您的吗？”李方文盯着他的眼睛。
韩大夫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这张跟我的很像，但是我的那个右下角有一个卡通狗的贴纸，我儿子以前贴的。我家那张原本在我皮夹里，刚刚给你们同事了。”
“您确定？”
韩大夫点点头，看着李方文说道：”怎么了？“
李方文停下手中记录的笔：”欸，韩大夫，说句题外话，使用小区门卡的时候您会不会感觉不方便啊？“
韩大夫轻嗤一声：“一开始小区统一更换电梯磁卡和电子门锁我们是很高兴的，因为确实很方便。但是后来有一次，我家的门卡说什么也感应不了，我当时在电梯里急的哦。唉，最后我就干脆申请了一张新的。您看，这电子的东西终究比不过人脑啊。”
李方文笑着点点头： “哈哈，就是就是。您回家都把门卡放哪里啊？”询问室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韩大夫也轻松了下来：“放玄关，方便出门。”
李方文点点头，接着问道：“韩大夫，那你们家的门卡感应失灵是什么时候到事情啊？”
韩大夫推了推眼镜：“有一阵子了吧，嗯，两个月有了。”
“物业帮您重启一张卡之后，您也没报修检查吗？”李方文温和地询问。
“一开始是没时间，后来就忘记这回事了。说实话，对生活没什么影响。要不是您今天提起这事我还。。等一下，警官，您不会是说我的门卡有问题吧？” 韩大夫越说越心慌。
询问室中的气氛再次严肃了起来。
“那请您帮我再确认一下这两张卡片。”说着李方文看着对面大汗淋漓的韩大夫，又拿出两个同样的透明证物袋递了过去。
韩大夫看着眼前的两个证物袋，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个：三张一模一样的卡片，仅仅从上面所做的标记可以看出区别。
“您看，这个贴小狗贴纸的就是我的。”韩大夫惊愕之后努力恢复平静，“其它两张我就不知道了。”
李方文点点头，低头在笔记上做了一个记号，却听见韩大夫惊呼：“咦？不对啊，这张贴了医用胶带的也好像是我的。”
“您确定？”李方文脱口而出，而隔壁监察室的王良和泰林也是随之一震。
“没错，应该说是我前妻的，我儿子出国之前用彩色笔描过上面的英文字母。一个字母一个颜色。可是，这张不应该已经作废了吗？我换卡的时候还撕下那张贴纸贴到新卡上。当时也没有这条医用胶带啊。”
李方文听到这里，接过三个证物袋，果然在那张贴有医用胶带的卡片的左下角的几个英文字母上面有人曾用彩色笔细细地描上颜色，只是因为磨损而掉色斑驳，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
李方文侧头看向监控镜子，偷偷眨了眨眼。
此时监察室内的泰林面露微笑，轻轻在笔记上打了个勾✓，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就说通了。程前进入五楼的方法原来这么简单。”
王良看着他，神色莫测：“说说看。”
“从开始就有一个疑问：死者是如何进入C座5楼而不被发现的。首先我们排除了通过走楼梯的方式，是因为从去年开始每一层的楼梯出入口都已经加装监控摄像头。专案组在昨天已经确认了案发前的24小时都没有人通过楼梯进入5楼。”
”另一种方式是通过电梯。我们发现，阳光家园的电梯都需要磁卡感应才能到达相应楼层。而且所有的住户只能到达自己所住楼层、1楼及B1停车场。而死者能够搭电梯进入5楼也是因为使用了属于住户的磁卡。但，5楼只有两户居住，501的韩医生和502的安然。韩大夫当晚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卡片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