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万事俱备

“这简直……”面对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独眼简直无言以对，急得起身在屋子里跛着脚来回踱步。

他能理解艾伦，也许他是去找自己的身世，而且他那不老不死的身板，失败了也无关紧要。但佩妮跟去干什么？这可是天大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爬上诺亚？他完全无法想象。

独眼十分了解佩妮的个性，而且他又不是监护人，但就算是她舅舅，不是也什么都管不了。所以他只能踱着步子一样样列出这件事的困难荒谬之处，希望佩妮自己知难而退，但所有劝说，都无济于事。

最后他颓然坐回凳子上，也不知是点了第几支烟了，狠吸了一口，无奈地说，“艾伦，你怎么也不劝劝她，这可不是儿戏！冒犯神域，是随时会没命的！”

艾伦的目光落在佩妮身上，看她一副可怜巴巴求助的表情。尽管她伶牙俐齿，但放在真正关心她的人身上，就都不管用了。

艾伦叹了口气，松了松领口，缓缓说道，“佩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她的决定都有她的理由……我搭上性命，也会保护她的。”艾伦看着佩妮说出这句话，目光温柔而又坚定。

独眼沉默半晌，终于松口说了句，“那好吧……”然后走上前去看桌子上那张改造图纸，缓缓说道，“要固定在天梯壁上，并且同时能够移动，你们每人至少需要四对机械爪，这些材料我都会给你们准备好……”

“哈哈哈，太棒了！谢谢独眼大叔！”佩妮激动的像个兔子似的蹦到独眼身边，拉着他的手跳来跳去。

她万分感激艾伦帮她解围，让她得到了独眼的支持。独眼老成持重，对废都又是了如指掌，所以这事到此已经算成功了一半。

三个人对改装机械爪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很晚，佩妮开心极了。她从未体会过，这种大家合力接近梦想的感觉。

在三人不懈努力下，机械爪的改装很快完成，并装配在了两人的机甲后背上。除了头顶一条负责伸缩提拉的主绳之外，其余四对起到稳固功能。通过锚点位置的变化，他们可以完成在天梯壁上的移动和休息。

艾伦和佩妮两人开心的合不拢嘴，同意他们这项惊世骇俗的计划之后，独眼心里隐隐觉得寂寞，好像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多了。

自从这两人闯入他的独居生活，独眼已把他们当作家人一样。但人生本来聚少离多，他也是习以为常的过来人。何况他们这是要去追逐梦想，尽管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这也是他们各自的命运。如果独眼再年轻几十岁，他也会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所等待的接近天梯的机会——即这一年的“升籍仪式”——就要来临了。

此时的废都气温已经有所回升，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但尽管不如开元节时的天寒地冻，气温仍旧徘徊在零下十度左右，人们仍然穿着厚厚的大衣，用帽子和高领遮着脸庞。

随着实施计划的时间临近，艾伦和佩妮也有了紧张感，家里的日历也标注了日期倒计时。

他们屡次测试背甲上的机械爪，直到相信真的万无一失了。除了这部分功能之外，两人的机甲也多次矫正了枪筒，由小飞轮改装的飞旋攻击武器。这些都能使他们在悬挂的状态下，不至于任人宰割。当然，还有重要的能量补给袋，佩妮还想要带上小豆丁等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升籍仪式将持续一周时间，十岁以下的适龄孩子们，将在父母的陪同下，陆续到各区的天梯，实现“升籍”审查。这对多数废都生活的人来讲，是最重要的一次人生大事了。

准备升籍的孩子们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好像孩子的衣着服饰、精神面貌也在考虑之内似的。但其实申请审核的条件只有一条——那就是基因。

什么样是好的基因型，诺亚自有诺亚的标准，废都人并不在乎。诺亚的规定，就是神的旨意，有凡人无法理解之处，也都是意料之中。如果被定为优势基因，当然是家族的荣耀，但如果是被评定为普通，甚至劣等，也没人敢有半点怨言。

佩妮是去过几次圣殿的，第一次是陪舅舅送小豆丁升籍，之后几次是送其他孩子，但佩妮主要目的是去看小豆丁在诺亚的生活录像。可自从离开舅舅家，她已经好多年没再去过了。

独眼虽然一直是独居，但他也有过几个孩子。不过是黛西离开之后，他百无聊赖，曾找过几个女人，但都是生完孩子就分开了。女人抚养并送孩子去升籍，独眼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点数之后就把人家忘了。独眼的基因普普通通，倒也没人会惦记着他。

都说初恋才是最完美的，以他对黛西的感情来说，是一点没错。

虽然独眼没送过孩子升籍，但他却也曾去过圣殿。因为管理局里有他的老主顾，是负责神殿一般建筑维修的，例如吊顶、地面、通风、采光、各种管道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需要采购原料的时候，那老主顾就来给独眼介绍点生意，但这可不是白送的好处，而是因为从独眼这里才能买到他好的那口违禁烟草。所以两人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独眼因此有幸和他去过几次圣殿，也就是考量一些零件尺寸之类。不过以独眼对信息的敏感度，只要他眼睛扫过的地方，就都印在他脑子里了。

所以当独眼把他画的圣殿地图放在两人面前时，他们可为此欢欣雀跃了好几天！

根据独眼划出的路线图，三个人拟定了潜入圣殿的计划——首先跟着人流进入圣殿，然后躲过机器人巡逻，找到圣殿后端的爬梯，这里可以上到房顶。在房顶上没有巡逻，但要注意躲避扫视监控，等到入夜才好行动。

经过周详的计划，装备物资也都齐备了，让这个看似天方夜谭的梦想，有了一线曙光。在两人看来，只要能够人不知鬼不觉的爬上天梯，诺亚就已经触手可得了。

升籍仪式前一晚，独眼、艾伦和佩妮聚在独眼那个小屋里，佩妮又叫来了久违的两个小弟。

虽然佩妮早就卸去了打在两人屁股上的电击颗粒，但他们仍是有求必应，随叫随到，真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来时，各提着两大兜子酒水食物，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玩到了半夜，谁也没提起要去诺亚的事。

太阳再次升起，升籍仪式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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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废都的气温：自从五六十年前气候突变，气温骤降，本来四季分明的废都，就迎来了漫长的冬季。废都近些年的年平均气温在-25℃，在开元节最冷的时候，观测到的最低气温为-48℃，而气温较高的时候，曾达到0℃上下。尽管如此，短暂的升温也不会缓解冰冻的土地，废都仍有持续变冷的趋势。

升籍仪式：每年的六月一日仪式正式开启，持续一个星期的儿童升籍基因选拔活动。仪式地点设在废都的十二个圣殿之中。这一周内，十二个区的居民，均可以偕自家十岁以下的儿童，参加升籍仪式。

在艾伦的帮助下，佩妮成功说服独眼支持他们前往诺亚。三人精心计划准备，终于迎来了准备动手的“升籍仪式”。他们的计划会一切顺利吗？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