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限

正聚精会神寻找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施弘亮回头看到是葛全时，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老爷子，这回真是谢谢您了。”

“你先别急着谢，他的问题好解决，你的我就帮不上忙了。”

施弘亮的心往下一沉，结结巴巴的问：“我俩的问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说实话，我看不出你的问题，能给我讲讲你遇到的事么？”

施弘亮将这段时间的经历的事情，捡重点和老人说了一遍。最后葛全还是摇摇头，“我老了，不想离开大山了。你还年轻，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兴许还会有转机。”

施弘亮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什么都想问还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还是吉时帮忙问出了口，“老爷子，我弘哥还有多久？”

“三年吧...”

虽然葛全说帮不上忙，但是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施弘亮还是有了反应。他先是觉得腹痛如绞，借着就开始拉肚子，拉出来的东西漆黑漆黑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竟和周札白天吐出来的一摸一样。

吉时忍者臭，将葛全拉到茅房好几回，反复的和他确认，这样不算解蛊了吗？葛全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令人失望，他说施弘亮身上的东西，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表面上看，它对宿主的身体还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施弘亮的体质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葛全到底还是年纪大了，被折腾了几趟以后，就止不住的咳嗽。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也不好再打扰人家。施弘亮自己在茅坑里蹲了半宿，想了好些事情，这些年遇到的事多了去了，但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究其原因，大抵还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到底什么是蛊？如何下蛊又如何解蛊？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像癌细胞一样在身体里滋生，却拿它毫无办法。

天亮的时候，单二过来询问今天是否离开，施弘亮抱着肚子虚弱的点了点头。昨天喝药的时候，他还在嘲笑周札喝到吐，现在才知道吐出来远比拉出来要舒服多了。昨天一晚上，他跑了十几回厕所，现在两腿打颤路都走不稳了。

相比之下，周札的状态简直可以用生龙活虎来形容了。一大早就起来遛弯，还说要感谢葛全的再造之恩，一头扎进人家屋子里到现在都没出来。

吃过早饭，四个人跟葛全告辞回去，施弘亮昨天被肚子疼折磨，根本没时间想自己三年大限的问题。等到三个人开车返程，他将头靠在车窗上，忽然就难过起来，“周老大，欠我的出差费抓紧结一下吧，我要抓紧享受生活了。”

周札正在走神，根本没听到施弘亮催账的话。早上在葛全的屋里，他按照邓自明的嘱托，将邓云露的照片和随身衣物拿给老爷子看。虽然感觉这种做法有点不礼貌，但碍于甲方邓自明的坚持，周札还是转述了邓云露的情况和请求。

葛全看着桌子上的丝绸内衣，脸涨的通红，“你，你把我当狗呐？”

虽然生气，他最后还是接过照片，问了生辰八字，给邓云露补了一卦。这一卦的时间很长，葛全不停的摩挲着手里的古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告诉周札，这个姑娘已经不属于人间了。

临走前，邓自明亲自给周札打了个电话，主要就是嘱咐这次去大锦山，帮忙问一问邓云露的情况。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有两个，其一是邓云露到底是不是中蛊，其二是葛全能不能治好她的病。

现在，葛全给出的答案有点让周札为难了，他说邓云露已经不属于人间了。那就是这姑娘要死了？葛全摇摇头说正好相反，这姑娘不是要死了，而是死而复生，她身上充斥着戾气和不祥，像是重返人间的恶鬼，与她亲近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四个字实在太严重了，周札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复邓自明。这话要怎么组织才能表达清楚意思，又不让人失去希望呢？

周札道谢收拾东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江水瑶的照片，他调查过江水瑶，自然是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这个女人和邓云露共同失踪，是否将要面临的命运也是一样的呢？

第二次卜卦，葛全用了更长的时间，最后摇摇头说，“我看不到她，要么是这个人的能力远高于我，要么就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这个结果同样出乎意料，前不久周札还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江水瑶，说她不存在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另一种可能，这个女人是个神婆，那么发生在自己、施弘亮以及邓云露身上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但要说那么个扎丸子头喝奶茶的小姑娘是神婆，好像也不是很让人信服。

但不管怎样，周札都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施弘亮和吉时，说话的时候车已经导航去高速了。施弘亮最后一脚刹车将车停到了路边，一路开过来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到这里分手了。自从碰到那个叫江水瑶的女人，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诡异的事情，现在自己身上解不了的蛊毒，想来想去也只有去她那寻找突破口了。

在路边和兄弟分手，施弘亮感觉鼻子有些发酸，谁知道这次分手是不是永别呢？背着背包朝相反的方向走，万一找不到江水瑶怎么办？要不要回老家看看父亲，还是去周游世界，把平时不舍得买的不舍得吃的都享受个遍。

吉时望着施弘亮的背影，问周札怎么办，其实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周札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他想说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你信它做什么？可事关人命，尤其是自己经历过幻象之后，又不可能保持绝对的无神主义。

街口施弘亮的身影变得模糊，周札低头擦了擦眼角，忽然想起施弘亮说的周游世界，打开APP准备给他把去年前年的工资都发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