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偷情
他坐到床上,看着桌边发呆的司宁,咳了几声。
初时司宁不动,待他再持续咳几声,司宁起身往门外去。
魏初昀赶紧叫住她:“你出去做什么?”
“关门。”
“……”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两人在同一间屋子没事做的时候,魏初昀就会问她问题,司宁见怪不怪。但问就问吧,总是先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
“你想问什么?”
“我在你眼中是个怎样的人?”
司宁:“……”
“你觉得我聪明吗?”
司宁虽然是个乡村寡妇,但就从祠堂和张生杭的事来看,她在识人方面颇有天赋。
若她说自己聪明,那么报仇大计应当不成问题。
“为什么不回答?”魏初昀皱眉,难道是很难形容?她不知道用什么词儿?那第二个问题他说的够简单了,她怎么也不回?
魏初昀抬眼望着她,目光灼灼。
司宁无语过后,瞬间想到方才情敌相对的画面,以为魏初昀问这几句话是因为白渝芝。
她便认真道:“你是世子,她是白府的侍女,放不下她直接去追就是,问我一百个问题不如和她说一句话。”
“谁说我对她放不下。”魏初昀脸色猛变,像是被人揭开了心里的秘密,极力否认,“你说的都是什么?我在问你我聪不聪明,不是……”
“不是你到底有多喜欢她?”
魏初昀浑身紧绷,他大脑飞速转动,神经剧烈地撕扯着,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说:司宁看出来了,司宁看出来他对白渝芝的情意,是他没有遮掩好吗,那别人会不会也看出来了?白渝芝看出来了吗,他会不会正中了白渝芝的心计?
然另一个人说:果然,他就知道司宁能够看穿人心,他在识人方面太愚钝了,若得司宁帮忙,对他来说便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各种想法相互厮杀,魏初昀的表情变化多样,莫名有点滑稽。司宁喝完一口茶看他一眼,欣赏他脸上少有的丑感。
魏初昀在她的注视下坚持了片刻,最终放弃挣扎。
“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她,但我不可能,也不会与她在一起。”
“你不是说京都等级森严,她论身份最多是吏部尚书家的侍女,和你差那么多。如果你强取豪夺她怎么反抗得了,你在编故事?”
魏初昀阖眸,遮掩了眼里的悲痛,没错,如果不是他引狼入室,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能跳过吏部尚书,将手伸到王府?都是他的错……
他喃喃道:“我们有仇,此仇不共戴天。”
“想做什么就做,她怎么伤害你,你就怎么报复回去。最解恨的手段是诛心。”
“你就是这样对付村长夫人的?”
“是啊,可惜她死了。”
“若她没死,乡里段然容不下她,这就是你说的诛心?”
司宁浅笑一声:“我记仇得很。”
魏初昀若有所思。
良久他问:“你识字吗?”
司宁收了笑,疑惑道:“你要干嘛?”
“达官显贵之人不收不通文字的侍女。”
“我识一些。”
“嗯?真的?”
司宁忍不住翻个白眼:“我不识字怎么给你抓药。”
嗯……他以为只要能说出药名就行。
“侍女皆须精通琴情书画、诗词歌赋、品酒点茶。”
司宁两手一摊:“我都不会。”
“没用。”
“我早说过,我会露馅的,是你不听。”
“你可以出去了。”
“……”
自己没本事对付白娘子,拖上她干嘛?
司宁摔门而去。
魏初昀扶额叹息:病急乱投医,他怎么会听司宁说话,白渝芝与村长夫人完全不是一种人,所有人都喜欢她,她善解人意,才情出众,何人会与她结怨?他连她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如何报复她。
头疼……
青山古寺,晨钟暮鼓。
让人忘却红尘的天籁之音在魏初昀听来,却是无比烦躁。
天还未亮,他就睁了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就这样呆呆的等到了院内的钟声响起,等到了僧人来告知可以用早膳了,才起床。
去紧挨着的客房一看,床上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人!
僧人好奇地跟着看了一眼,忽然缩回了头,头顶发凉。
郎君的脸色好可怕,整双眼都红了,独留黑漆漆的瞳仁四处乱转,明明是菩萨一般的容颜却像地狱的魔鬼一样。
僧人僵在原地低声:“施……施主。”
“外边有什么好玩的么?”
“回施主……”
“不是问你!”魏初昀猛地甩了一把袖子,穿过他走了出去。
僧人顿时如临大赦,他快速呼了几口气,犹豫片刻,忐忑地跟上去。
瞧见人往反方向去,僧人赶紧上前叫住他:“施主,那是后山,三潭院在这边。”
魏初昀头也不回。
僧人不敢多留,匆匆去下一间客房通知别人。
后山是片树林,白墙院子围着,仅开了一道小门,门口站立两个小僧,外人不能随便进去。
魏初昀没想进去,他知道有一处高地,能尽览寺庙所有的风景,离后山不远。
只是走着走着,他有些吃力。
魏初昀暗咒一声,抿了抿嘴,忘了如今他坐着轮椅,一个人很难行走在山中。
心情越发烦躁,魏初昀就近滑到假山处,借着脚下凸出来的石头固定住轮椅。
他闭上眼,缓抬手靠在额前,另一只手仍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缓缓叹口气。
用过午膳,白老太太回到房中歇息,白渝芝退出房门,轻轻关上。
她挽着布条编制的篮子,朝三潭院去,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住脚步。
她俯身行礼:“见过郎君。”
“跟我还客气什么?”白瑜书拉起她细嫩的胳膊,眉眼含笑,“午膳吃的太多,随我一起去走走。”
白渝芝称是。
一前一后走着白瑜书随便说,白渝芝随便答,皆是音如其人,如沐春风。
行人纷纷望去,差点走错房。
越往客房后头走,越是僻静,三个字迹规整的大字出现眼前——悠静院。
跨过石门,回廊蜿蜒曲折,旁边倒是宽敞,像府邸中的后院一般,鹅卵小路上放有几张石桌石凳供行人歇息。
只是现在许多人都要午休,院子里不见人影。
寺庙里的院子,最与众不同的是郁郁葱葱的百年大树,树干之粗,三名成年郎君才能堪堪围住,树木高耸入云,枝叶茂盛,最适合躲凉不过。
今日不曾下雨,却也没有太阳,白瑜书抓起白渝芝的胳膊直往树后走,白渝芝步子微乱,面容恬静。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