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如他所料
如今虽算不上盛世，但各行各业迅速繁荣，又不曾与别国交战，魏初昀原先就不明白十三阁存在的意义，现在就更不明白跟随了陛下多年的十三阁阁主为何会犯下死罪。
若他真的越狱，定有同伙相帮，京中兵力众多，应当能发现踪迹才是。
魏初昀略一思索确定目标：“你去京兆司、大理寺、金州刑里司看看。”
“金州？”司宁吃惊，“好不容易赶到京都要我出去？”
魏初昀摇头：“京都一直往西就是金州，并不远，刑部与兵部合并后只剩下刑里司，是大魏的刑狱重地。”
说到这里，魏初昀顺便给她解释：“京兆司是维护京都治安，掌管京中刑狱之处，而大理寺主审核案件，无论大小必须由大理寺卿签字盖章。十三阁阁主的事定会经过这两个地方，你先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没有结果再去金州刑里司。”
司宁心中暗喜，各方职位被他说的那么清楚，他肯定还知道其中细节，只是他这样将她打探的事全部告诉了自己，实在太凑巧了，巧合得令人生疑。
那人陪养她武功就是看中她在武学上的天赋，她能敌过雾山那些不要命的傀儡，可是京都势力这么复杂，连她自己都不敢说真的打探到什么重要消息。
魏初昀将这些告诉她，是单纯地觉得她武功高？还是另有所怀疑？
直觉告诉她百分之八十是前者，但魏初昀因为她有武功这件事怀疑她的身份，尽管后来他不问了，疑虑也不可能消失。
她不能掉以轻心。
换上忧虑的面容，司宁认真问道：“我打听罪犯的事儿会被抓吧？”
“你不是有武功吗？”
“……”她就知道，司宁无语，“你真当我一人能敌四手？那可是别人的地盘，我只有吃亏的份。”
“没想到你挺有自知之明。”
语气不辩含义，司宁凉凉道：“谢谢夸奖，我一直都有。”
魏初昀听完沉默了，若他在京都这些事都好办，可是他并没有正式回去，一旦被三殿下的人发现踪迹，结果不好说。
他是否该换个方向解决此事，毕竟他真正想做的，只是阻止白老太太被杀而已，只是，他潜意识希望自己可以救更多的人。
魏初昀没说话，司宁恪守自认为的侍女本分，没有催他。
良久，她听到他说：“若觉得危险，不去也行。”
司宁深深看他一眼，不去怎么行，难得可以再去打探，怎么能浪费小世子提供的宝贵信息呢。
次日清晨，还未到用早膳的时间，白渝芝带了糕点和茶登门道歉。
终于来了。
魏初昀心想。
白渝芝没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司宁，万华镇上的毒寡妇，惊讶之余朝她行了礼。
司宁皱了皱眉，向后退开一步：“我现在也是侍女，不用拜。”
白渝芝听到那个“也”字，心里像突然堵了一块石头，很不舒服，但她面上不显，莞尔一笑道：“有缘再见自当问好。”
司宁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深宅大院里那些恶心人的面孔，二话不说与她错身而过，关上门。
狭小的屋中顿时只剩她和魏初昀。
看到司宁那毫不掩饰的讨厌，魏初昀心情甚好，下一秒视线一转，平静道：“白老夫人真是客气，让你来这一趟。”
白渝芝微笑，缓缓朝他走过去：“郎君大度，妾却不能失了礼数。”
“前几日祖母净身妾必须陪伴在侧，因此未能前来，郎君千万不要怪罪才好。”
说着她将茶点放在桌上，施施然坐了下来，白色裙摆垂落在地宛如盛开的白莲。
未经他的允许竟然敢坐，她当真将自己当作女主人了？真想一袖子甩到她那张净白的脸上。
“怎会怪罪。”
魏初昀冷笑，心中计划着通过与白老太太形影不离的她看到白老太太被杀的情景，又不得不压制情绪。
这般疏离之状和以前的模样差不多，却与昨日判若两人，但白渝芝以为昨日他肯吟诗现身，说他们相识的那出番话，便存了要见她的意思。
郎君的小心思嘛，她最清楚不过了。
白渝芝温柔笑道：“郎君觉得那日糕点香味如何，今日同为山茶糕，但香气截然不同。”
“今时是娘子为我特意做的，自然不同。”
魏初昀心想接下来她必然会为他介绍那茶水，显示她是如何的用心。
白渝芝笑：“郎君严重了，这是妾身应该的。郎君才华横溢，赏花那日走后祖母仍旧对郎君的诗念念不忘，看得出郎君也是通晓万物之灵的人。郎君不若猜测这茶叶来自何处？”
果然……
魏初昀与她相处了五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她讨好自己时想说什么。
伎俩还真是一样的粗劣不堪。
魏初昀前世看惯了一见到他就娇羞争艳的娘子，最是厌烦她们，反而是不喜欢他的娘子能让他多看几眼，所以他一步步陷进了白渝芝织就的情网。
可笑，白渝芝本就不喜欢他，如何会与那些娘子一样。若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么能控制住真情流露？
魏初昀敛去内心想法，假装思考道：“莫不是圣果树的枝叶？”
“郎君聪慧。”
既然让他猜，一定是他见过的事物，不然小小茶叶少说也有上千种，怎么能猜到。白渝芝断不会故意刁难他，想都不用想就是来自花如白雪果红似火的圣果树。
“圣果树茶叶采摘手法十分独特……”
“不知味道如何？”魏初昀徐徐问道，打断的非常及时。
白渝芝多说一句话，他就多一分厌恶恶心，为了防止失控忘记要事，她最好闭嘴。
白渝芝浅浅一笑，提起细嘴茶壶倒在新茶杯中，淡淡的香味顿时间散开来。
白渝芝缓缓递过去，魏初昀伸手去接。
就在触碰的刹那，茶杯突然倾倒，滚烫的热水洒下，魏初昀低声抽气。
“郎君！”
细软柔荑为魏初昀拂去烫伤，白渝芝美目微微蹙着，不仅不让人讨厌，还让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
然而魏初昀对这些视而不见，他强忍着没有伸回手，眸光暗沉，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神情厌恶。
茶水为何会落出来！？
他刚刚根本还未动作，白渝芝是故意的……
“郎君没事吧，茶杯冰凉可以暂缓疼痛，这样可好些。”
新茶杯覆上淡红色的皮肤，确实没刚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