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纠缠不休
【明日辰时，太子去靖嘉寺上香。你可求僧人超度祖母，与他偶遇。机会难得。】
白渝芝震惊难言，魏初昀竟然真的帮她接近太子，这么快便替她想出了主意。
靖嘉寺建在皇城之外京都顺德街内，传闻专为达官贵族祈福，她的身份正好可以进入，太子若看见她举止得体孝心可嘉，定会对她有好感。
她甚至可以使上苦肉计，让太子救她怜惜她。日后便可以借着感恩的由头见太子，继而创造出无数个相见的机会。
白渝芝何等聪明，只一眼便看到明日会发生的景象，甚至想到了日后她与太子会如何纠缠。
白渝芝抬眸，她欣喜若狂心跳如雷，却没有表现出异样。
柔柔一笑，她惊讶疑惑：“小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郎君想了一个下午，费了好大功夫劝动太子出门。写完信笑的合不拢嘴，对你真心喜欢得很。”
“是吗？”
白渝芝笑容微僵，从司宁的话中她听出来了，她以为荷花池的那番对话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不想司宁也知道。
作为小世子的贴身侍女，怎么会不知情。这倒显得她装的做作了。
白渝芝整顿心神，调整了一下该有的情绪：“多谢小世子辛劳，为祖母尽孝是我该做的本分。只是……我从没有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请司娘……请你替我向小世子澄清。”
白渝芝还记得那不寒而栗的目光，阴沉沉的诡异神情，绝不会轻易放下警惕。
“雍州世子邀郎君相聚，明天他没时间见你。你还有其他想说的一并说了。”
白渝芝心头咯噔一下，得知魏初昀不去，心情犹如满天花朵飘洒飞落，垫在她足履之下，让她飘飘然欣喜过望。
“小世子对我情深意重，我定不会辜负他的好意。可我要提一件事。”
“说。”司宁微微皱眉，有点烦她磨叽。
“小世子日后不必再废苦心，我和他的情意已让太子殿下知晓，我与太子殿下不可能相爱。这句话，希望你原封不动告诉小世子。”
“好。”
太子有心爱的娘子，当然不会爱她，可是不爱不代表不能成亲生子。
她真会说话。
司宁瞥了昏迷的白瑜书一眼。
白渝芝见状想解释什么，却见她跃上墙头忽的一下便消失在夜色里。
白渝芝大惊，司宁消失了？司宁怎么会……
她莫不是眼花了？
房间灯影绰绰，冷风袭人。
白渝芝迅速镇定心神，拢了拢素白衣裳，挽起长发，带了一件厚披风去往灵堂。
白瑜书现在的身体状况，怕不能吹风，还是让他留在这儿吧。
照顾白渝芝的侍女很好说话，因明日才将行李彻底搬进来，方才便被她打发走了。
而善止院的其他人为祖母守灵，皆不在院中。幸好白瑜书在今夜过来，不然纵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夜凉如水，街上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司宁挑了个安静的位置翻进莱风雅院，魏初昀的寝屋亮着灯，但空无一人。
奇怪，这个时间，洪太医应当为魏初昀治疗才对。
……
敞亮的屋中烟雾缭绕，阶梯上边的木桶里蓄满了药水，颜色偏深。
水光浮动，随着坐在里头人的动作打起卷卷波浪，他身上洁白光滑，好似白瓷捏出来的人儿，水过之处了无痕迹。
案桌上的线香吐着微弱的云气点点倾塌。
魏初昀叫了几声洪太医，无人应答。
这药的味道难闻了些，浸泡过后身上不湿而不燥，蒸腾的热气游走全身上下，竟有点像下雨那日司宁抱着他的感觉。
确实很舒服。
魏初昀屈膝坐于阶梯之上，长发如扇叶一样铺散开，遮掩住了后边那线条优美的脊背。
他身材匀称，除去双腿不看堪称完美，尤其在王府吃的都是珍馐美馔，都是他喜欢的口味，病痛折磨下来，倒没叫他瘦去多少。
脖颈乃至脸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轻微与空气中氤氲的雾气接触便凝成了水珠，晶莹剔透的轻轻滑落，“嘀嗒”落于药水之中。
为了防止热气散去，浴室选用的房间很小，开门三步立一屏风，然后两步便可见小巧水池，水池旁边只留下了应该留的空间，比他的房间小上许多。
时间过了。
魏初昀又叫了几遍洪太医，却迟迟没有回音。
指尖渐渐滚烫发痛。
洪太医叮嘱他洗浴可尽兴，但初泡药浴时间不能过长，全身的毛孔在蒸腾中张开，承受不了药物，第一次适应了这温度感觉便好。
若药浴超过一柱香时间上半身没病的地方会如火灼烧。
那洪太医去哪儿了？莫非是人老了记忆不好么？
魏初昀蹙眉，勾着木桶边缘伸手在外侧上摸索。
一刻钟前他坐着轮椅进来，平移到凸出的凳子后撤开了轮椅，洪太医帮他拿走轮椅，摁下了一处地方，使得这木门关闭。
同样，想出来也需要这个开关。
因双腿无力，进出普通的水桶对魏初昀来说简直天方夜谭。还好命人打造了这样一个可随意开关门的木桶。
按钮一动，突然有一股吸力迅速抽掉桶里的水。魏初昀看着药水一层层落下，就快见底时发出奇怪的声响。
这响动在静谧的夜里安静的室内声音很大，以至于他没有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司宁原本刚回到房间，药童却突然找她说洪太医被叫去正堂了，要她替他守在魏初昀门外，在时间到的时候，服侍他穿衣。
药童走的急，像是怕她不答应，帮帮忙忙地跑了。
她那时在想明天的计划是否会出现纰漏，需不需要亲自去查看一下，还是说明天见机行事。
她心事重重，听见了药童转交的话，但初听见魏初昀叫洪太医时没有反应，好半晌她才想起来，往耳边听见的方向过去。
直至魏初昀再叫洪太医时她找到了魏初昀在的房间。
原来是在洪太医的房间隔壁。
一开门进去，浓浓云雾扑面而来，司宁怀疑魏初昀在里面烧水，不等走进去就听他呵斥，声音很轻，但她听得清楚。
“什么提炼过的桂花油，味道难闻死了，皂角搓得掉么？”
司宁绕过屏风一看，正对他的后脑勺，微微侧开的角度看去，只见魏初昀坐在木桶里，抬着他白如莲藕的胳膊，动作优雅，犹如画中沐浴的美人。
“郎君好了没，需要穿衣吗？”
陡然出现的女声让魏初昀大受惊吓，他立即便听出来是司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