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镇国公府
魏初昀蓦然看来，司宁迅速垂下眼睛，放松地露出几分悲伤的情绪。这个理由最合理了，魏初昀没道理不会让她去。
魏初昀颤了颤眼睫，哑声：“我知道，想去便去吧。”
“郎君早点休息，我回去睡了。”
魏初昀看着司宁匆匆离去，突然喊道：“司宁！”
司宁身影停住，头也未回。迟迟听不见她开口，魏初昀感觉似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许久，司宁问：“你想说什么？”
“……明早先随我去镇国公府。”
“嗯。”
房门彻底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魏初昀再也没心情看书，书卷从手中掉落，书翻了几页，最终化整为零。
魏初昀捂着胸口倒下，整个人埋进了苍白的棉被中，犹如一只破败木偶。
为什么司宁不叫上他一起，司宁也嫌弃他不能行，他是累赘。
次日镇国公府。
程夫人手持长枪，与儿子较量武艺，她速度快而凌厉一招一式手不留情。
云麾如临大敌，一贯的嬉笑消失不见，神色凝重。此时的他才有将军的模样，而并非嬉闹的少年郎君。
兵刃交锋碰撞出铿铿锵锵的清脆响声，全府上下都可听见。
可见那是多么激烈了。
不过十招云麾连连吃力，再不过五招，他虎口一麻，手中的长枪哧地插进土中。
他大叫一声，抱着如被蜂蛰到又软又胀的手委屈道：“阿娘每次都下手这么狠，万一以后拿不起枪了怎么办？”
程夫人浓眉倒竖，只手扬起长枪指向他的脑门：“我打的是枪，别跟我扯手疼，程家儿郎有点出息没！”
云麾很想说他没有，但是他怎么敢呀，只能苦巴巴道：“我比上次有进步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程夫人嗓门顿时飙到了三倍。
“从去年到现在只进步了一招？营卫就这样让你混的吗！”
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子的云麾嗷嗷叫，只手捂着后面跑，跑了好远距离回头发现阿娘没有跟过来才停下。
“冤枉啊！是阿娘你见不到大哥心烦暴躁，把劲儿全撒我身上。阿翁都夸我这一年稳重有进步了。”
程夫人把长枪一丢，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早点长本事独立统帅三军，大郎不就可以长休了？要生气也是生你的气！”
“再给我十年我也做不到啊。阿娘干脆把府邸搬到营卫吧。”
正此时小厮通报宣元王小世子和鸿郎来了。
“宣威来了？我换衣裳去！”
话没说完云麾便一瘸一拐地跑开，要多搞笑多搞笑，半点形象都没有。
小厮乐道：“小郎君和鸿郎的关系真好啊。”
程夫人哼道：“那是因为他太笨了好欺负，在大郎面前屁都不敢放。”
小厮尴尬挠头：“是……是吗，大郎严肃了些，但对小郎君还是很好的。”
程夫人不可置否。
半盏茶的时间，魏初昀几人便在大堂见到了程夫人。
程夫人瞧见陌生的面孔好奇道：“这位小郎君是谁？”
程孤云刚想介绍，那魏江便站出来仰头道：“我阿耶是镇南王世子。”
程夫人哦了一声，仔细看了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像在想什么事。
程夫人的长相继承了老太君和镇国公的沉稳硬气，她若笑起来还好，不笑或是这样盯着一个人，在珠钗发饰胭脂水粉之下便偏凶。
她身上那多年不散的将士气息更显得她有点可怕。
魏江紧了紧怀里的猫儿问：“你看我干什么？”
程孤云向母亲投去疑惑的目光，魏初鸿看见程孤云便脸红羞涩，根本不敢抬眼睛。
而魏初昀一直正视程夫人，面容和煦，心里却是耐着性子。
那魏江偷听到他们要过来，死活要跟着，只他一个人不同意。腿长在魏江身上他管不了，没人赞同他，他再拒绝也没用。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刻，程夫人突然抓住魏江的手：“来来来，我们玩棋子。”
母亲又逮人下棋了。
程孤云面上顿时浮上红霞，向魏初鸿和魏初昀抱歉。
魏初昀看见程夫人的举动，伸手便拉住了司宁的袖：“程夫人不如让她试一试。魏江年纪尚小，恐没有耐心下棋。”
程夫人回身，看向魏初昀推荐的人。
魏初昀初次到镇国公府时，程夫人光顾着琢磨棋盘，完全没看到司宁的样子。
第一次注意到司宁是在昨日东宫宴会上，那时她和现在一样侍卫装扮，身材高挑偏瘦，看面相是个坚毅心冷的人。
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是会武的。
这世间习武的娘子终究少之又少，程夫人向来对习武的娘子有好感。得知司宁竟会下棋，非常高兴，立马就松开了魏江。
转眼间司宁就被固定在了棋盘座上。
程夫人不过一时心急，司宁便感受到了她体内的力量，竟让她有点压抑。司宁微微蹙眉，程夫人笑说小辈先来时，她展颜微笑。
“程夫人先。”
程夫人大笑道：“我棋风猛得狠，你自己小心。”
“多谢夫人提醒。”司宁微微一笑，那表情恭敬礼貌，却又不卑不亢，完全符合王府侍女该有模样。
魏初昀心中甚是满意，缓缓行到两人之间。
魏江揉了揉胳膊肘，赶紧离程夫人远了些。他蹭蹭猫儿的小脑瓜，转身叫大舅舅带他去好玩儿的地方。
平时他们玩耍的地方便是马场，魏初鸿带他往那儿走去。云麾正往大堂赶来，听见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不由好奇，一下子走到了大堂。
魏江惊讶：“双胞女！京都也有双胞女啊，真好看。”
额……
魏初鸿尴尬，向魏江介绍道：“那位是云麾将军，程娘子的二哥，不是娘子。”
“哈？他是男的？”魏江的小魂魄震惊飞了，不过转瞬他的两眼放光，眼珠都凝在了云麾眉勒上的宝石。
“郎君也可以戴珠子吗？好漂亮啊。”他跑上前伸手拿，他这时才发现，这什么将军比程娘子高好多，双生子身高都是差不多的，他们不是双生子。
云麾一把打开他：“别碰。”
“云麾你干什么？”魏初鸿急忙跑过来，拉开他。
云麾顺势压着他的手，绞到背后：“他是谁啊，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你好凶哦。”魏江瘪嘴站到大舅舅身后。
云麾眼睛一抽，登时就抬腿踢魏初鸿下盘，想挣开魏初昀，然抬起脚来他想起来刚才阿娘打得正是这边的屁股。
痛意传来，龇牙冷嘶。
魏初鸿把魏江往后拉远：“你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