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祭活人
生祭活人,古时有之。
就是将活人捆绑在祭坛上以残忍的刑罚,如火刑、水刑将其折磨致死,美其名曰,是牺牲一个人换取神灵的庇护。
当然,大营镇这里倒是并没那么残忍,他们只是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捆绑在红色花轿内然后送到山上,作为献给山神的礼物,剩下的当然就是任由这孩子自生自灭。
后来,百姓们觉得太过残忍,毕竟都是自家孩子,谁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孩子,所以便纷纷抗议,再加上柴老父亲也就是曾经老出马仙的建议,这祭祀也就被取消了。
可这会儿,这孙镇长竟然又突然提及要祭祀,这是什么意思?祭祀离不开主持的出马仙,这明显是要让他去啊!
柴七心中顿生抵触和厌恶,脸上刚刚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但语气还是很平静说:“不咋样。”
孙镇长不明所以:“啥叫不咋样?”
柴七道:“不咋样就是不咋样,哪还有什么为啥,行了孙镇长,我要去上班了,我家也穷没啥好玩意儿就不留你吃饭了,回见。”
说着,柴七还真抄过椅子上的警察衣服搭在肩上转身就要走。
要说这孙镇长也真是个二皮脸,柴七都已经这么明显拒绝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跑过去拉着他就问:“我说柴七,你也知道这祭祀的重要性,你可不能这时候撂挑子啊!大家伙儿可都已经等在镇口了,就差你了。”
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来,柴七回头咧开一口大白牙,笑着说:“都等着呢对吧?”
“是啊!”
“嗯,谁提出来的,找谁去,柴家规矩,不做缺德事儿。”
话说完,柴七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很快就离了家门。
……
却说这面孙镇长吃了柴七这面的闭门羹后,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向着镇西头走。
其实,说起镇子里的出马仙倒也并非只有柴七他们这一个堂口,镇西头的毛老太也是出马仙,算起来和柴家还有些许的渊源呢。
毛老太本名叫什么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大家只知她和柴老当时是先后立的堂,同柴老不同,这毛老太爱财,贪小,注重名利,凡是来找她看事儿的都必须要交够赏钱,否则一切免谈。
最关键的,这个毛老太心术还有些不正,只要给钱,甭管什么缺德事儿她都肯做,也因此,不知是不是损了阴德,这毛老太一生无子嗣,最后只得抱养了一个孤女当孙女来养,继承衣钵。
敲响眼前的大铁门,没多久,一个样貌清秀,梳着大麻花辫,穿着灰色粗布长旗袍的十八九岁女孩子开门走了出来。
“劳烦通告,孙某求见毛老太。”孙镇长礼貌的说着。
女孩儿听此并未开口,转身便折了回去,不多时便走了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穿过院子,走进面前的砖瓦房里,一进门,呛人的烟味儿便迎面冲了上来,呛得孙镇长连连咳嗽了几声。
“孙镇长,柴七那小崽子不肯出面主持祭祀吧?”
沧桑的声音穿过烟雾传了过来,炕边盘腿坐着个庞眉皓发的老人,一头白发被老木钗盘成了疙瘩,手里拿着半截手臂长的烟袋锅锅吧嗒吧嗒的抽着,若是忽略掉她刚刚说话的声音,其实单看长相还真会以为这厮是个老头子。
叹了口气,孙镇长坐到雕花椅子上:“甭提了,那小子纯粹就是一根筋儿,说啥也不肯去主持,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管用,一点都不给我面子,真是气死我了。”
“正常,老柴头就是个牛脾气,他养大的玩意儿能好到哪儿去?”
“毛老太,要不……这个祭祀您出面主持如何?”
毛老太没有立刻说话,将烟嘴儿放到嘴边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过了会儿才说:“我的规矩,你懂。”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事儿完了就直接给您送到家里。”
听到这儿,毛老太太将烟袋锅锅放到炕沿边儿磕了磕,然后别到裤腰带里,起身喊道:“秀儿,拿上家伙干活儿了。”
……
距离镇西口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开阔的广场,场中央摆着一个石桌,那上面放了不少的供果和香烛,看得出这是个祭坛。
祭坛后立着一面红皮大鼓,鼓身足有两米多高,被两个实木架子撑着。
而鼓的旁边,一群人围着一顶红色轿子站着,寒冷的山风吹过,将轿帘掀起一角,露出里面一双女人的脚和踏板上零星暗红色,然后很快又将其盖住。
“七爷今天能过来么?”
“感觉够呛,柴老的家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七爷敢违背祖训?”
“那他要是不来,今天这祭祀咋办啊?”
“哎!你们看毛老太太来了!”
“她来了?那我们岂不是又要花钱了啊……”
熙熙攘攘的对话声中,毛老太太和孙镇长一起走了过来,此时的毛老太太已经换上了一身祭祀用的行头,浑浊的眼睛瞥了眼刚刚那几个嘟囔的人,在对方躲闪的眼神中又别回了视线。
要说起来,这出马仙也算是萨满教的一条分支,从清朝年间才开始发扬光大,然后逐渐遍布各地,所以,这祭祀的方式和萨满教也基本相同。
上香,扣头,唱念。
毛老太太穿着扎断面绣花裙,腰上捆着腰铃,手里拿着手鼓和鼓鞭一边打鼓,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用满语吟唱着祭词。
镇子里的人对祭祀这种事儿从来都十分看重,因此,整个过程没有人敢多知一声,都静静的看着。
等仪式完成,剩下的就是送祭品。
当然,这祭品就是轿子里的那个女孩子,随着毛老太太的一声高喊中,早已指定好的轿夫抬着轿子随着毛老太太缓缓向山上走。
这会儿是秋天,山路两边的野草早就长得有半人高了,不过好在因为常常会有村民上山搞野货啥的,这条路倒也算是平坦,只是这头顶上时不时飞过的老袜子叫声总会让人有那么一些心慌。
一路紧张,约摸着走了有一刻钟的样子,轿子总算是停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前面。
十来米高的石头将众人面前那仅有的一点阳气儿也给挡了个严实,石头前是一方石桌,看上去石桌并不像被谁装上去的,反倒好像是自己个儿长出来的一般,石桌上,两个烛台和一个空盘子嵌在上面,厚厚的灰尘看得出,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毛老太太的孙女秀儿给石桌简单清理了一通,又将带来的供果蜡烛还有香炉点燃,一切就绪,又是一阵神神叨叨的唱念。
“立地焚香,香烟沉沉神必临,香烟渺起神通成裡,有事请神无事不敢,今供圣品,请神莅临!上贡女!”
毛老太太一声令下,轿夫立刻掀开了轿帘,一看到里面,吓得他立刻叫了声:“我的妈呀!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