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梧城巡查
“状元哥，我……”陈初五看着柳文翰，心中无限的感激。明白了其中曲折之后，他知道，若不是状元哥冒着徇私枉法的风险救了自己，恐怕自己走上黄泉路都是只糊涂鬼。
柳文翰摆摆手：“你我相识多年，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城隍爷这一关，算是过了，但为兄有几句话，你要记在心上。”
“状元哥请讲，我一定记在心里。”
“为你谋这阴差一职，本是权宜之计。既然城隍爷承认了，封你为梧城巡查，那么你以后就得认真办差。抓捕王书生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本职的工作却不能荒废。”
陈初五点点头，心里明白状元哥这是在提醒他，千万不能因私忘公。
还是那句话，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差事没办好，城隍爷既然能封他这个职位，也能收回去。
当下连忙应承道：“状元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办差！”
“那就好。当然了，在办差的同时，追查一下王书生的下落，也在情理之中。城隍爷不会过问的。”柳文翰说着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陈初五乐得直点头，旋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赶紧问道：“对了，这个梧城巡查，到底是做些什么呢？”
“这个嘛……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柳文翰颇有深意的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对胡头说道：“胡头，你带初五兄弟去领他巡查的装备。”
“好嘞，”胡头应了一声，热情的揽过陈初五的肩膀，嘴里还不停道：“陈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了，要多亲热。”
陈初五挣了一下，却挣不脱，只好讪讪的回应道：
“以后还得靠胡头多提携。”
“好说好说……”
……
胡头拉着陈初五，来到衙役的班房。与候在这里的其他几名城隍衙役，简单认识了一下，其中就有送陈初五来的那个长脸汉子，这人名叫马三，这名字和他那张长脸，倒也挺搭的。
认完人之后，胡头便找来陈初五的新装备。终于领到新装备了，陈初五心中那叫一个激动……
才怪！
看着桌上摆放的四样东西——灯笼、梆子、铜锣还有棒槌。这不就是他的打更四件套吗？
说好的脚踏阴阳两界呢？
说好的为生人洗冤，为亡者解怨，驱散邪祟污秽，保一方太平。
怎么到头来还是打更啊！
陈初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胡头，你别跟我说，这巡查的差事，其实还是打更？”
胡头牛眼一瞪：“什么叫还是打更？阴司巡查，自然是巡查不法之事，防止邪祟再祸害生人！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好活儿，遇到妖魔邪祟，你都不用出手，只需要报个信，自然有咱们阴司兄弟们动手。你都不用流血出力，便能捞一份功劳，这活儿多好啊。”
呵呵，说来说去还不是打更。
陈初五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柳文翰当时的表情那么古怪了。
胡头见他哭丧着脸，安慰道：“反正你都要打更的，打一份工，挣两份工钱还不乐意吗？”
陈初五想想，也对，反正……
不对！
反正都是要打更的，你们整那么一场大戏干嘛。害得我这些天心惊胆颤的，还以为这次真的过不去了呢！
似乎读懂了陈初五心中的想法，胡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巡查差事再怎么着，也是阴司的职位。你一个生人身份来做阴差，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
陈初五点点头，表示接受。
倒不是说他不识好歹，就是之前被城隍爷那翻话刚整得热血沸腾的，还以为要做多大的事，结果到头来还是打更。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年轻人，心中有热血，总想干点大事，也可以理解。
见陈初五想通了，胡头拉着他介绍起新装备。
虽然从外形上看，这四样东西，和他平日里打更用的家伙什一样，而且看着还破旧一点。但阴司的东西，就没有凡物。
那盏灯笼，名为引魂灯笼，据说点上之后，可保百年不灭——这倒是省了灯油钱。当然了，它的作用可只不是省油，而是对鬼魂灵体有作用。如果附近有鬼魂灵体出没，灯笼就会自行运动，指引你前去查看。除此之外，弱一点的鬼魂，只要进入了灯光范围，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持灯人走。
用胡头的话来说，这些年天灾人祸，孤魂野鬼太多，阴司的人手都不够用了，总会有疏漏。但又不能任凭这些个孤魂野鬼流连于阳世，那么巡查的责任，就是在遇到这些弱小鬼魂的时候，引着他们来城隍庙这边报道，让他们回归阴司。
但如果遇到强大点的邪祟，另外三样东西就有作用了。铜锣名为“镇煞”，梆子名为“诛邪”，与棒槌合用。见到邪祟立即鸣锣，能惊走邪祟。而“诛邪”不可轻用，这是最终保命的办法，实在逃不过的时候，就抡起梆子棒槌砸吧……
介绍完四件套的作用，胡头又传授了他使用的咒语与一些诀窍。
陈初五学着他的样子，念了一段咒语，然后朝引魂灯笼一指，果然，那灯笼自己便亮了起来。再念一段咒语，灯笼又灭了。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物，一时间童心大起，玩得不亦乐乎。
胡头自然不能等他这么玩下去，于是拍了拍他，说道：“这东西就是一个新鲜，以后你就习惯了。”
陈初五这才讪讪的收了手。
……
事情到这儿，总算是圆满结束了。胡头送陈初五到大门口，临别的时候，这汉子突然左右看了看，神情颇为鬼祟。
陈初五感觉他应该是有话要交代，便附耳过去。
胡头低声道：“兄弟，哥哥我托你件事。”
“胡头请讲。”
“这个嘛……是这样的，兄弟你该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阴神。阴神需要香火供养，城隍爷文判他们法力大，不在乎。但我们这些小的，还离不开。”胡头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所以……”
陈初五连忙许诺：“胡头放心，等我回去，一定每日三次，香火不断。”
“嗨，你这就见外了！”胡头牛眼一瞪，“咋能让自家兄弟破费呢？再说了，你一个人能挣多少香火钱，能养这么一大家子人？”
“啊，这……”
“目光短浅了吧。大哥的意思是，既然你有生人的身份。那么以后在阳世间行走的时候，多多传颂一下咱城隍庙的名声。让老百姓们都来，这香火不就旺盛了？”
嚯，这格局可以啊！
陈初五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粗坯还有如此机敏的一面，当下应承了下来。
得了陈初五的承诺，胡头大喜，连忙招呼马三好好送陈初五回去。再看马三，也是一脸的大喜过望。看模样，就指着陈初五带领大家走上发达之路了。
看起来，这城隍庙也不太宽裕啊……
陈初五心中暗暗的想着。
那状元哥应承了我的工钱，能实现吗？
嘶，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