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客气
“这场戏，看得太刺激了！”
此时此刻，胡混心中大为震撼。
作为一个“老看客”，看戏法看了那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戏法。心中暗自琢磨，这绳子是怎么飞上天的，这周小虎又是怎么顺着绳子爬上去的。还有他的头，明明都掉下来了，怎么按上去人又活了？
要说这断头断手的戏法，他以前也见过不少，但好歹都有个遮掩，比如用布或者箱子，其实暗地里还藏了个人。但周家父子这场断头戏，完全是亮底亮面的眼，任你如何看，也看不出蹊跷。
感觉这已经超脱了戏法的范畴，更像是法术一般。
胡混越琢磨，越想不明白。看看周围那些“老看客”，也是和他一样的表情。看来也是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
最终只能用玄奇两个字来形容。
……
一场戏演完，自然到了讨赏的时候。周有根把铜锣翻个面，把凹进去的那一面平端着，递到在诸位面前，嘴里说道：“您发财，您发财……”
有句老话讲得好，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艺人摆摊卖艺，赚的是个辛苦钱。演完了求打赏，也是天经地义——人家就指着这个吃饭的。看官们觉得他演得好，打赏几个，即是鼓励，也是对艺人的尊重。
这场戏演的漂亮，其实无需周有根多说，周围观众们早都跃跃欲试了。现在一个个伸长了手，把铜子往铜锣里扔，转眼之间，铜锣中就垒起了一个小山。
有隔得稍远一点的，直接把钱币扔进场中，周有根也不气，而是招呼着儿子捡地上的钱财。一边捡，还一边朝看官们道谢。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或许有朋友会问了，同样都是断头戏，为什么黑袍艺人会遭到观众嫌弃，而周家父子却能赢得那么多打赏呢？
这其中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那个黑袍艺人的掉头戏，是没头没脑突然来的一下，惊吓观众。而周家父子的神仙索，却是一步一步地层层推进，把观众们的情绪调动起来，跟着戏法的进行而起伏。有玄、有奇、有喜、有悲，便如同在观众们眼目前上演了一场大戏。
待铜锣一响，便如大幕拉上，观众们从戏中走出来，宛若大梦初醒，除了惊叹之外就只有叫好了。
拿今天的话说，这群观众经历了一场沉浸式表演。
不多时，打赏完毕。周家父子可说是赚得盆满钵满，倒也没几个人会眼红，毕竟人家手上有真本事，值得起这个价。
趁着儿子收捡地上钱币的时间，周有根又为大家表演了几个小戏法，算作收尾。末了，做了个四方揖，表示今天表演结束，明天同时间还在此处表演云云，然后就和儿子收摊了。
围观的看客虽然有些不舍，但也表示理解，毕竟这一场大戏演下来，既费体力又费心神，也得给人休息的时间不是？
得，明天再看！
好多人心中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把亲朋好友带来开开眼界。
……
人群渐渐散去，胡混也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刚才一激动，把身上的钱全打赏了。但他不后悔，因为这场戏看的值。
现在没得看了，心中除了空落落之外，还有点儿不舒服——都是那“仙丹”给闹得！
刚才吃过了“仙丹”之后，只觉得有股热气，从胃里散发出来，流转到全身，如同泡了个热水澡一般，浑身暖洋洋的。而过了这一阵功夫，那股热气都慢慢集中在小腹位置——这让他很不舒服。
究竟不舒服呢，简单点来说就是“顶得慌”。
胡混回忆着，自己怕是有好些年没这种感觉了。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情况，他还是在陈初五那个年纪。
越走，顶得越慌，当下也不瞎溜达了，径直回了家。
一进门，见他媳妇一个人在屋——好在胡家嫂子今天没和人客气，免去了一场尴尬。
这时候，胡家嫂子正在收拾屋子，胡混看他弯腰撅腚的模样，心里仿佛火烧一般。
然后，只听得胡家嫂子一声惊呼。
大门“砰”地就被关上了……
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小两口关上门都说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胡混起得挺晚。
这让蹲守在胡家附近的王家大叔、宋家大哥、李家弟弟们很是着急，心想这胡混今天怎么还不出门，平时这个点不是早溜达出去了吗？不会是生病了吧，严不严重，会死不会死？
这叫人挺着急的！
正想着呢，胡家大门打开了。只见得胡混两口子挽着手出了门。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胡混出门，胡家嫂子都不会送的。今天竟然一直送到了巷子口，临别之前，胡家嫂子还贴心的理了理他的衣服，目光晶莹面色桃红的嘱咐着：
“早去早回哟。”
嘱咐完，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胡家嫂子这才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一步三回头的回家。
见胡家嫂子回到门口，埋伏在附近的王家大叔、宋家大哥、李家弟弟们便从暗地里走了出来。没啥坏心思，就是想和胡家嫂子打听打听胡混的病情。
但哪晓得，胡家嫂子连看都不看他们，顺手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又等了好久，见胡家嫂子始终没有开门的意思，几人只得暗暗叹息一声，各回各家。
……
又过了几日，街坊四邻之间，多出了一个传闻。
大家都说胡家嫂子变了！变得不再和人客气了。
这叫人挺寒心的！
特别是王家大叔、宋家大哥、李家弟弟那几位，很是伤感。想想以前，胡家嫂子多好多客气的一个人啊。怎么好好的就变了呢？
有好事者明察暗访之下，还真给他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原因就出在胡混身上！
顺着这条线往下查，这才真相大白。原来这胡混天天去凤凰集那边看戏法，说有一个变戏法的周家父子，会给观众求仙缘、发仙丹。胡混就是吃了这“仙丹”以后，胡家嫂子才不跟人客气的。
这原因听着挺扯，但耐不住有人相信。于是乎，临近那些媳妇比较“客气”的人们，也学着胡混去看周家父子的戏法，希望碰一次“仙缘”。
这些人看过一次戏法之后，还真有效，于是传闻又往外延伸，渐渐传到了东、北二城。
这一来二去的，来看周家父子戏法的人越来越多，父子俩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而胡混他们这群人，也过了一段无比美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