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自己去找他要!”
周有根说罢,大刀抬起,刀口向内,猛地在脖子上一拉!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捧热血从他的腔子里喷涌而出,直把他的脑袋顶飞了三丈多高。人头在空中打着旋儿,掉落在地,咕噜噜地一滚,正好滚到了周小虎的脖子处——他的头,竟然续到了周小虎的脖子上!
紧接着,只见周小虎浑身一抖,整个人竟然站了起来。
“我的头,还我的头……”
周小虎的脖子上,顶着他老子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喃喃的念叨着,一双死灰的眼珠子,在周围的人身上扫视。每一个被他看过的人,只觉得心底生寒,头皮发麻。
却见周小虎左右看了一阵,仿佛找到了目标,拔腿往左前方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人们只听得一阵翅膀拍打声起,一只老鸹突然从斜刺里飞出,一双利爪抓住了周有根的脑袋,翅膀扑打之际,猛地往上一提。周有根的脑袋便离开了儿子的身体。
感觉脖子上一空,周小虎连忙伸手去抓,但老鸹飞得又高又快,他哪儿抓得到?
但奇怪的是,那老鸹也不飞远,就围绕着场中飞行。它飞了三圈周小虎就在下面追了三圈。三圈跑过,周小虎浑身一震之后,整个人突然僵立。
噗……
众人只见得眼前红光一闪,鲜血如喷泉一般,从周小虎的脖子处喷涌而出。有站的近些的观众,被鲜血溅到了脸上,用手一摸,温热粘稠,放鼻子前一嗅,只觉得一股子血腥味直冲头顶,这才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
再看周小虎,无头腔子“哐当”一下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而那天上的老鸹,两爪一松,扔下了周有根的人头,翅膀一拍,飞上了天空,转眼便没了踪影。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反应再慢的人也知道出事了。场面顿时控制不住了,众人反应不一,有的被吓得尖叫;有的恶心得反胃直呕吐;有的生怕受牵连忙往外跑;有的听说这边演戏法出了人命,想挤进来看热闹。呼喊声,惊叫声,推搡声揉在一起,当时的场面,可说是混乱不堪。
好在这凤凰集本就是人流众多之处,有一队保安队常年驻守。保安队闻讯赶来,一番呼喝推搡之后,人群这才平复了下来。
待保安队进场中一看,好家伙,地上躺着两个死人!
这光天白日的,竟然有人胆敢当街行凶!连忙问起周围人,行凶者是何人。结果得到的答案却乱七八糟,好不容易理清的头绪,才晓得原来动刀的是死者周有根自己。
至于观众所说的,有高手暗中出手,坏了周家父子的戏法云云,这只能算作猜测,别人也没露面,没个实证,这事也无从查起。
最终只得算作演出事故。
一场惨剧,就这么草草收场。众人暗自叹息了一阵,便渐渐散去。还是那句话,这年头人命如草芥,死个人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远的不说,就说这一入冬,大街上哪天不冻死几个?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这都不算事。
所以这事看着挺惨的,但没几个人放在心上。本就是看个热闹,散场后就完了,还是顾好自己的事为妙。
……
“哎,好日子,回不来了……”
胡混说到这儿,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陈初五和狗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周家父子一死,“仙丹”便断了供,舒坦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自己的媳妇又得和别人客气。
也难怪他那么悲伤了。
撇开这倒霉蛋不谈,陈初五突然想到一件事,问狗四道:
“这里面,还有你们保安队的事?”
狗四眯着眼想了想:“嗯,是有这事。人抬回来的时候,我还去看了一眼呢,啧啧,那叫一个惨啊……”
“那你当晚怎么没认出来?”
狗四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陈初五没好气道:“你说呢?”
狗四急了:“当时也就看个热闹,哪能看得那么精细?再说了,抓捕摘头客那晚,黑灯瞎火的,哪注意到这些啊。”话说到这,狗四凑过来低声道:“那周小虎……真的是摘头客?”
“十有八九!”陈初五点点头。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初五没想到和狗四喝了一场酒,竟然还能探听到无头怪的消息。这胡混口中的周小虎,和他遇上的无头怪极为吻合。无头怪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寻回自己的脑袋,而周小虎到死,也要找回自己的头。这两者之间,要说只是巧合,他陈初五都不信!
还有周家老头那句“你自己去找他要!”,这其中怕是也有蹊跷。
但周小虎死后,又如何化为无头怪的,这一点他还无从得知。
“对了,你们把周家父子的尸体放哪儿了?”
“还能放哪儿,义庄咯。”
“走!”陈初五一拍桌子。
“去哪儿?”
“当然是去义庄!”
……
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陈初五便让狗四领着他去义庄,看周家父子的尸体。那义庄就在北门外,离他们喝酒的地方不算远,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一起和陈初五他们来的,还有胡混。
这家伙吃饱喝足之后,就想脚底抹油。狗四哪容他离开,从来都只有他狗四占人便宜的,今天竟然被人占了便宜,还不好生折腾?
当下打着“不认识周家父子,需要你一起认人”的幌子,抓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他提溜着走了。
三人一路到了义庄,问清楚那里的守庄人,得知周家父子的尸体还未下葬——毕竟这种江湖人,如无根浮萍。一来没有亲戚来认领,二来没人使钱财打发,义庄这边是不可能倒贴钱帮他们办丧事的。
这也是保安队送来的,牵涉到人命官司,义庄这边不敢乱来。否则,早扔出去被野狗拖走了。
所以像周家父子这样的情况,一般会在庄里停放一阵,然后等时间长了统一处理。至于如何处理,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跟着守庄人寻到了周家父子的停放处,因为没人照料的关系,父子俩的尸身就裹了一张破草席,随意放在角落。
待他们揭开草席一看。
果然,周小虎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