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了结因果
梧城保安队这边忙着洗地，陈初五也不闲着。在和狗四分开之后，他就径直来到了城隍庙。
还是老样子，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一合眼，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阴司城隍。
陈初五找到柳文翰，得知他已经把行动结果上报给了城隍爷。这一次就不需要开堂问审了，因为坤泰都已经被烧成了浆糊，已然是魂飞魄散了，至于其他人，该问的也都问清楚了。柳文翰这边，只需要把无头怪案的卷宗整理好，然后给大老爷过目之后，便可以归档结案了。
陈初五来这边，是因为他还欠着无头怪周小虎一个承诺，正好今天就完结掉。
招呼上马三，三人来到城隍监牢中，一眼就看到了牢房里，躺在地上的周小虎。据马三说，这周小虎自打来到这边，就跟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地。但好在他这一次没有做出越狱这种事。
打开牢门，三人走了进去。
感觉到了陈初五的接近，周小虎突然动了动，缓缓站了起来，一阵阵呢喃声，又传进了陈初五的耳朵里。
“我的头……还我的头来……”
陈初五看了一眼马三，后者解下腰间的口袋，递了过来——自从坤泰魂飞魄散之后，这里头的玩意儿也没了动静。
陈初五把里面的人头拿了出来，表情有点难堪，这玩意儿被胡头造得面目全非的，也不知道对方收不收货，或者说，会不会发怒。
似乎猜到了陈初五心中的顾忌，柳文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万事有他照应。
陈初五朝他点了点头，这才走到周小虎近前，开口道：
“周小虎，这是不是你的头？”
“我的头……我的头……”
呢喃声突然变得急切了起来，无头尸体伸出双手，向陈初五抓了过来。后者吓得的赶紧一退。
与此同时，柳文翰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
“我的头……给我，给我……”
再看周小虎这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惊吓到了陈初五，也不敢再进一步，双手举在半空，呢喃声开始从急切变得哀求起来。
陈初五定了定神，朝柳文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然后走上前去，把手里的人头，放到了周小虎的手中。
周小虎捧着人头，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隐隐透露出一种激动的情绪。他慢慢地把头按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见得两者断口处，突然涌起无数的肉芽。这些肉芽缓缓蠕动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纠缠、连接起来。
不一会儿，血肉筋膜连接到了一起，整个脖子变得完整起来。周小虎左右活动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
一把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这是我的头！它回来了！”
这嗓音虽然难听，但大家都能听出这话语中的欣喜。
陈初五长舒了一口气，没错了。这颗人头真的是周小虎的。
也难怪他能咬动胡头的锁链，人家本就是干武把式的，吞个碳嚼个铁的，不都是手拿把掐的事？
也好在他们及时阻止了胡头，否则，要被他继续折腾下去，打碎了，那就没得交差了。
陈初五正想得入神，周小虎这边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然后就见周小虎“哐、哐、哐”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嘴里嘶哑着喊道：
“恩公……”
这三个响头，陈初五倒是受得起，毕竟无头怪一事中，陈初五跑前跑后忙活了不少。虽然最后带回来的脑袋，有点儿不太好看，但好歹人家也没说不要吧。也算是了结了这一段因果。
可还不等陈初五回话，却见得几股黑烟，突然从周小虎的眼耳口鼻中冒了出来，一时间牢房里面黑气滚滚。
“小心！别吸气！”
柳文翰喊了一声，然后拉着陈初五退出了牢房。
陈初五看得咂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怨气、死气，还有执念……”柳文翰沉声道：“他找回了头颅，他体内的这些东西自然就该消散了。你是生人，最好别碰这些。”
“哦……”
陈初五恍然大悟，想起了昨晚上铁蛋生啖坤泰之后，怨气消散的一幕。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牢房里的黑气才渐渐消散，周小虎从里面露出来。这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
“他死了，走吧。”
柳文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陈初五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沉甸甸的。
这周家父子虽说有秘术，能让脑袋离开身体，然后又接回去。但那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自打坤泰带掳走周小虎的人头，到现在，算算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就算是找回去接上，这人也活不了了。
更别说坤泰还用邪术，把周小虎的人头练成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就更不可能活命。
能归还头颅，还了他的心愿，消除他身上的怨气以及执念，已经是万幸了。
……
出了监牢，抬头看去，这阴司城隍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但好过狭小压抑的监牢，这让陈初五的心里好歹舒服了一些。
“可怜人。”
柳文翰突然说了一句。
陈初五点点头，这周家父子确实是可怜人。
“那周小虎的尸体，该怎么处置呢？”
柳文翰想了想：“既然冤孽已消，就不用留在阴司监牢了。找个地方，和他父亲的尸体一块儿埋了吧。这事我们这边不好办，只能交给你了。”
陈初五也觉得，阴司之人给人办丧事，这事听着就不靠谱，当下答应道：“行，我去做。对了，状元哥，我有个问题。”
“你说。”
“怎么没见着周家父子的鬼魂呢？莫非他们都魂飞魄散了？”
“在的，就在周小虎的体内。”柳文翰淡淡说道：“不过他们的魂魄，受到了太多东西的侵蚀，有死气、有怨气、有尸气、还有执念和术法。这些东西搅合在一起，又催生出了无头怪这样的怪物。魂体虚弱的很，连聚形都难。没个千八百年，是没法投胎了。”
说道这，柳文翰长叹了一声：“可怜哟……”
陈初五心里一紧，忍不住问：“就没办法帮他们吗？”
“办法倒是有。不过……”柳文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初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就看你舍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