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看好戏
说起功德币，陈初五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的。
先前陈初五为了成全周家父子，把身上仅有的两枚功德币都给了他们。虽说做了好事，心里舒服，而且爷爷也为此免去了一场灾祸。但没了功德币，陈初五心中还是空落落的。
现在失而复得，自然是喜不胜收。忍不住对柳文翰说道：“状元哥，我又有功德币了！”
柳文翰笑笑，没有说话。倒是胡头见陈初五高兴，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先别急着高兴，这是小钱。”
“啊？”陈初五脸上一僵，看向胡头。
“你没发现，发饷的钱币要比大老爷发的小吗？”
陈初五一想，好像是要小上一圈。刚才只顾着看上面的字，没想着个头的问题。
柳文翰开口道：“这功德币分大钱和小钱。大老爷赏的，自然是大钱。而平日发饷都是用小钱。”
“那作用呢？都一样吗？”
“用途倒是一样，不过一枚大钱，当十枚小钱。”
“这样啊……”陈初五心中有些遗憾。
也难怪当初大老爷发赏的时候，大家那么开心了。还是大老爷大方啊，一次打赏能顶大家一个多月的饷钱了。能不开心吗？
而这小钱的效果只当得上大钱的一成，他用过了大钱，知道了其中的好处，有点儿由奢入俭难了。总想着给爷爷一枚大钱。
不过遗憾归遗憾，有得拿已经不错了。自己又不用香火供奉，攒上一段时间，换成大钱就好了。
……
接下来，就轮到胡头了。
这黑厮还和柳文翰谦让了一下，想让柳文翰先领。后者摆了摆手，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胡头只得硬着头皮直面老丁。
老丁抬眼看了胡头一下，很随意地从托盘里拿出两枚铜钱，往桌子上一扔：“这你的，下一位！”
“嘿，这不对啊！”胡头瞪大了双眼：“怎么我才这么点。老丁，我可提醒你，咱们阴司可不兴吃拿卡要这一套啊！”
“错不了，你这月的饷钱就这些。”
老丁说完，正想打发胡头走。胡头身子一探，就把他手上的册子抢了过去。老丁顿时怒了，指着胡头大声道：“你想干嘛！文大人在的，你还敢明抢啊！”
“谁说我要抢的。”胡头扬了扬手上的册子：“我就是想查个清楚。”
胡头说完，拿起册子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待看清上面的文字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把册子怼到老丁的眼前，怒骂道：“好你个老丁，你还说你没贪污？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这月明明有十二钱的！你瞎了？”
老丁一把抢过册子：“没错，你是有十二钱，但你上个月还欠了账呢？不得一起扣了？”
胡头脸上一僵，左右看去，见周围人都用看好戏的表情看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强撑着说道：“我记得没欠这么多吧。”
“是没欠那么多，但你还损坏公物了，也得扣钱！”
“我什么时候……”
“业火宫灯的事你忘了？”老丁抢白道，“因为你的鲁莽，宝物灵气消耗太大，需要补充，这不得从你饷钱里扣啊。”
胡头两眼一瞪：“凭什么啊，分明是你公报私仇！”
“不服气啊，去找大老爷评理啊，看大老爷怎么说。”
一提到大老爷，胡头的气焰顿时降了下来，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嘟囔道：“那也扣不了那么多吧。”
“多？这还算少的了。”老丁冷哼了一声，一想起那晚上胡头的土匪行径，老丁心里就来气，“这钱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收着了。”
“要，怎么不要！”胡头一把把桌上的两枚铜钱抢了过来，随即，脸上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老丁道：“老丁，咱打个商量成不？”
“不成！”老丁把头转到一边：“领完了就走人，别挡着后面的。”
“嗨，你这话说得……”胡头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大有对方不听他说完，他就不走的架势。
老丁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干嘛？”
“就是跟你打个商量，你再给我两个。”
“不行！”
“就两个，大不了下个月再扣。”
“没得商量！”
“老丁，你就行行好，我得养家糊口啊……”
“养个屁的家，你个老光棍！”
“嘿，老丁，你这可是人身攻击了。不行，我伤心了，伤得很重，没有三个这事不算玩……”
“滚蛋……”
……
胡头胡搅蛮缠的模样，看得陈初五目瞪口呆，多好一条汉子啊，怎么遇到钱的事，就变了个样呢。
这时候，柳文翰凑过来低声道：“胡头做事敢打敢拼，就是有时候手上没个轻重，没少被罚钱。所以每次发饷都会闹这么一出，都习惯了。”
陈初五看向其他阴差，见他们看着胡头一个个都憋着笑，心想，这些人，那么热情的让位置，怕也是存着看好戏的念想吧。
“这老丁……”既然说起了老丁，陈初五便往下询问。
柳文翰解释道：“老丁是这边资历最老的阴差，据说上一位城隍在任的时候，他就在了。职责是管理阴司城隍的宝库，以及每月发饷。平日里不出动，只有大案要案，需要借宝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以后遇到老丁时，可以稍微嘴甜点，对你有好处。”柳文翰说着，朝陈初五递了个眼神。
陈初五心中一动，这老丁既然是掌管宝库的，那么关系打好了之后，借个什么宝贝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连忙点点头，把柳文翰的忠告记在心里。
……
最终，老丁还是抵不过胡头的软磨硬泡，打发讨债鬼似得，再给了他三个。胡头美滋滋的揣好铜钱，那模样跟得胜归来的将军似得，冲阴差们一挥手：
“兄弟们，过会儿吃酒去。”
阴差们轰笑着答应。
然后是柳文翰，到他这儿终于正常多了，老丁查了名字，然后发足了饷钱。柳文翰毕竟是阴司城隍的二号人物，要比其他人高上一截，所以一月的饷钱是二十钱。他拿了钱，也不像别人那般直接往怀里一揣，而是摸出个荷包，装了进去。
很文雅，倒是挺符合他的习惯。
托柳文翰和胡头的福，陈初五插了个队。走到近前，他想起柳文翰之前的话，很尊敬地对老丁说道：
“丁老，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