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解释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爷爷看着手里的大洋，表情疑惑。
好在陈初五早先就想好了应对，眼都不眨的说道：“不多，赏钱是一部分，还有其他的收入。”
见爷爷的目光投过来，陈初五掰着手指，一笔一笔地盘算起来：
“赏钱是一部分，然后因为我这次报信得比较及时，入了王队长的眼。王队长让我在保安队挂个号，有啥风吹草动，立马报告。以后每个月，都能从保安队再领一份钱。”
“这不对啊，咱们打更的，职责就是这个啊。”
陈初五摆了摆手：“爷爷，这您就不懂了吧。给了钱，做起事来更利索。反正花的也不是王队长的钱。”
爷爷听了这个解释，点了点头。他也不是那种死脑筋，家里有多一份收入，自然是好事。只要这钱来路正，就没道理往外推。
“原来如此……但爷爷可提醒你，遇到事该跑还得跑。别因为一点钱就把你命给买了！”
“放心，你孙子我多聪明啊！”
爷爷摇了摇头，心想，原本多老实的孩子啊。这才独自打更没几天，怎么越来越滑溜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年头老实人容易吃亏，还是滑溜点好。
……
陈初五不知道爷爷心中所想，继续说道：
“还有……”
“还有啊？”爷爷惊讶。
“还有一份，这个你可别往外说。”陈初五一脸神秘的凑过来，低声的说道：“就咱们打更这事，上头不是吃了个空饷吗？这事王队长也知道，给咱们平了！”
先前曾提说过，打更这个差事，一般是两到三人。别看着东城这边，一直都是陈初五和爷爷在打更，但实际上，上面最初发放下来的更夫名额，其实是三人。
那么这多出来的一个人到哪儿去了？
自然是被上头吃了空饷。
这年头，瞒上欺下层层盘剥的事情，很普遍，也很正常。陈初五和爷爷虽然知道这事，也没有多说，只要保证他们这一份工钱没少，那就没必要计较这个，省得遭人记恨无端惹麻烦。
后来，陈初五担心爷爷身体，自己一个人揽下了打更的差事，上头也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追究，一方面，他们自己也不干净；另一方面，陈初五搭上了保安队，陈初五不来找他们麻烦都是万幸了，他们就更不可能找陈初五麻烦了。
倒是狗四曾提说过这事，让上头把空饷补上。但被陈初五给拦住了，有道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虽说这事他们占理，但这年头，有几个地方能说理？
反正就这么着吧。
一切按原本的轨迹来走，挺好的！
不过，上头吃空饷这事，倒是给了陈初五灵感，正好把自己以后的“不明来源”收入，都归了进去。
反正保安队那边有狗四在，一句话的事情。就怕爷爷不知情，说错话漏了陷，不好往回圆，所以陈初五还得把爷爷这边先唬住了。
“爷爷，这事属于是他们内部的事。咱们闷声发大财就好，别往外面说，免得上头觉得折了面子，回头找咱们麻烦！”
“爷爷明白！不会多嘴的！”爷爷用力的点点头。
陈初五看爷爷的表情，知道他是接受了，终于松了口气。骗人这一回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骗自己的亲人，他心理压力可大了！
这钱本就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却不能明说，还得劳神费力的解释其来历。
哎，心累啊！
还有，自己去赌坊“领钱”这事，可千万别让爷爷知道，否则爷爷非把他的脚打断不可！
……
与此同时，阴司城隍。
文判官公房里，柳文翰与城隍爷同坐一桌，正悠闲的品着茶。
堂下，一个小鬼正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这小鬼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带着瓜皮小帽，穿着一身红袍，卡白的脸颊上画了两个红圈——看着跟纸扎谱的的纸人，颇为相似。
若是陈初五在这里，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跪在堂下的小鬼，正是帮他赌博作弊的红衣小鬼。
待红衣小鬼把话说完，柳文翰点了点头，拿手一挥，只见得一道金光划过半空，最终落到了红衣小鬼的手上。
眨眼间，金光一敛，一枚功德币出现在小鬼的手中。看这枚铜币，大小要比当初大老爷赏的小一圈，应该是老丁那边发放的小钱。
虽然只是一枚小钱，却让红衣小鬼大喜过望，双手捧着铜币，脑袋往地上杵，一个劲儿地朝两人道谢。
“行了，下去吧！”
柳文翰摆了摆手。
小鬼又磕了个头，这才倒退着出去。
出到门口，旁边围过来四个黑衣小鬼，他们看这红衣小鬼，脸上满是期待。红衣小鬼扬了扬手中的功德币，四小鬼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闹过一阵之后，四小鬼在红衣小鬼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消失在雾气之中。
公房里，大老爷放下茶杯，悠然的说道：
“年轻人，一时被欲望所迷惑，也是正常。但最终能迷途知返，这心性也是上佳了！”
柳文翰脸上一喜：“那陈初五这一关，算是过了？”
“过了！”
原来，去赌坊领饷钱一事，其实是大老爷定下的又一次考验。
阴司不留阳间财物，这句话没错。但阴司想要给陈初五发饷，总会有其他的办法。
之所以要陈初五去赌坊，就是要考验陈初五的心性。那红衣小鬼无限制的帮他作弊，就是要看他在巨大的财富诱惑之下，还能否保持本心。
毕竟阴司的差事不可轻授于人，特别还是阳间生人。虽说前番考验，陈初五在危急关头救下了柳文翰，表示他心存善念。但心存善念之人，不代表不会受欲望所迷惑。
万一陈初五打着阴差的名头，在阳间做了恶事，那么无论是城隍爷还是柳文翰，都干系巨大。
所以，还得考验再三。
柳文翰试探着说道：“既然陈初五通过了考验，那么……”
“这个嘛……”城隍爷沉思了片刻，突然坏笑着：“要不下次，让他去金雀巷领饷？”
柳文翰一脸埋怨：“大老爷，陈初五还年轻！”
大老爷可真会找地方。
金雀巷，那可是虎狼之地啊！
他可不敢保证，陈初五能从那地方完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