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来历
说话间,那群游魂已经带到大殿上。
在阴司转了一圈,这群游魂不像当初那么木讷,眼神之中多出了恐惧的情绪,他们胆怯的看着四周,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像是嫌疑人,更像是受害者多一点。
要说不说,这阴司对鬼魂的威慑力是天生的。无论是多么凶恶的鬼怪,到了这城隍大殿上,也免不了心中犯怵。更别说这群小小的游魂了。
鉴于他们对人间并未造成多大的灾祸,城隍爷的语气并未多严厉,只是轻敲了一下惊堂木,问道:
“堂下诸魂,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游魂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出来说话。最终还是那位带头的老汉站了出来,先是朝城隍爷拜了一拜,然后口齿不清的回答:
“杨……杨大树。石……石墩村。”
这群游魂的魂魄虚弱不堪,仅靠着一股执念支撑,能说出个囫囵话,已经不错了。所以城隍老爷也没有多计较。只是对方说起石墩村的时候,不免有些奇怪。
与此同时,堂下的陈初五也在琢磨石墩村的事情。
这石墩村离梧城有上百里的距离,本属于梧城治下,但因为战乱、路途遥远等原因,政令下不到那么远。再加上这地方,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战略要道,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三不管地带。
当然,这属于阳间的事,就是不知道阴间这边是如何划分的。
……
“那你们怎么从石墩村来到了梧城?”
杨老汉听了城隍爷的问话,脸上露出了疑惑表情,嘴巴张了好多次,也没蹦出半个字来。看样子他也在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城隍爷也不催促,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过了好久,杨老汉才说出一个词:“走……走荒。”
“原来如此……”城隍爷轻叹了一声。
走荒的人年年都有,已经见怪不怪了,往年还有从更远地方过来的。眼前的游魂就有二十一个,怕是这一只走荒队伍全折在了里面。倒是可怜的很,城隍爷才会有这一声轻叹。
不过,往年死在路上的人不少,死了之后,要么魂归故里,要么游荡在埋骨之地,成了那游魂野鬼。却很少有游魂会靠着执念,继续赶路,最终来到梧城的。
这一点挺耐人寻味。
想到这里,城隍爷开口问道:“是否有人招你们过来?”
杨老汉想了想,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城隍爷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瞄了旁边的柳文翰一眼。后者的脸上,亦流露出尴尬的表情。
说到底,还是那场招魂引的祸。麻六那张符纸,确实有招魂引鬼功效。若柳文翰是个普通阴魂,说不得那晚上还真被招上来了。
只不过柳文翰今非昔比,人家是正经的阴司文判,在梧城城隍这里,也属于一人之下的大官。
认真来讲,已经是神职了!
仅靠着一张小小的符纸,哪能招的上来?
要找他上去,得请神!
但符纸的效果确实又发挥了出来,这才会有麻六招魂之时,光起风,不见鬼魂的场面。后来麻六发狠,说了句“孤魂野鬼速速现身”,也就是这一句,闯了大祸!
本来,杨老汉他们仅靠着一股执念,能不能来到梧城还不好说,反正挺玄的。但谁想到麻六恰巧在这个时候招魂,喊的还是孤魂野鬼。这一边想来,一边又在招,郎有情妾有意,相当于在他们后面推了一把。
这才让这群游魂,终于抵达了梧城。
这游魂的来历,现在终于搞明白了,城隍爷便开口道:
“文判官。”
柳文翰上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在。”
“这么多的游魂出现在柳家,那么柳家那边,也需一份供词。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柳文翰脸上一喜:“谢大人!”
按道理来讲,柳家老两口作为招魂的参与者,也应该带到阴司这边问话。但麻六已经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他们的供词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城隍爷虽然威严,但不是不通人情。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折腾柳家老两口。所以让柳文翰去补一份供词,一方面是完成应有手续;另一方面,也是给柳文翰放个小假,让他上去见见家人,以解柳家老两口想儿之苦,顺带也安抚一下,让他们以后别胡思乱想,也算是全了他的孝道。
这算是个半公半私的差事,也难怪柳文翰那么高兴了。
……
交代完柳文翰,城隍爷转头看向游魂:
“那你们是否记得,自己死在哪儿?”
“死……死……”杨老汉嘴里念叨着“死”字,开始回忆起来。连带着,其他的阴魂也跟着回忆。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死在哪个地方。
而且越往后想,仿佛是唤醒了什么恐惧的记忆,一个个眼珠子开始变得发红,脸上表情逐渐狰狞,双脚不自觉地来回走动,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焦躁。
而随着他们的动作,一股股黑气从他们的身上冒了出来,往四周蔓延,使得原本光明正大的大殿,竟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眼见得阴魂们有发狂的迹象,城隍爷一砸惊堂木:
“呔,还不醒来!”
“威……武……”随着城隍爷这一声落下,两边的金甲武士也适时的唱了一声。
这声音如同当头一棒,敲醒了躺下众阴魂。眼中的红光消失了,身上也不再冒黑气。一个个又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一副无害的模样。
刘全福在一旁看的暗暗咋舌,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还第一次看见他们这个模样。心想若不是城隍爷那声当头棒喝,天晓得他们发了狂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不得不说,刘叔想多了。这里可是阴司重地,任他们变成什么模样,都翻不了天。
待堂下的游魂们情绪稳定下来,城隍爷继续问话,不过这一次,却没提他们的事,而是说起这桩案子:“那你们又为何纠缠刘全福?”
“买……卖……”杨老汉嘴巴长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买卖?”城隍爷笑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给钱买他的饼,属于买卖而不是纠缠?”
杨老汉点点头。
“是这样吗?”城隍爷看向刘全福。
刘全福急了:“这哪算买卖啊,他们给的钱,都是纸钱!”
“拿纸钱买真饼,确实不太地道!”城隍爷点点头,转向杨老汉这边,“杨大树,且把你的钱拿出来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