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商量
对于齐管事的问话，陈初五很想说他那朋友就是这玉兰班的，老戏鬼了，在这儿唱了好多年，好多人都听过。
前两天，才被你赶出去的！
但想想还是没这么说，主要是怕吓着他。
于是摇了摇头笑道：“齐管事误会了，我那朋友不是要加入天福班。”
“那是……”
“嗨，也怪我没说明白。我那朋友，就是想借你这地方，在这台上唱一场戏。不耽搁你们正常营业时间，半夜唱也可以。也不对外售票，就是邀请些亲朋好友来听。您看……”
“这个啊……”齐管事思索了起来。
陈初五说的这事，对齐管事来说，并不稀罕。一般来说，大户人家逢年过节庆生什么的，包个场租个戏院，都是正常。还有那种资深票友，包下一整个戏院，自己唱主角，让戏班子的其他人跟他搭台唱戏的，齐管事也见过。
在他看来，陈初五那个朋友，就是这样的情况。这不算什么，开门做生意嘛，啥事都能遇到。
只是让齐管事好奇的是，这戏院拢共才开了那么几天，就有忠实票友了？
不过这人的要求也奇怪，包个戏院白天不唱，大半夜才唱。要知道这戏院里啊，晚上最为邪门，一般来说，过了子时，都不会开堂唱戏的。他们单选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
算了，谁叫人家是雇主呢。
……
齐管事想了想，一抬头，见陈初五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明显还在等他回复，当下点头笑道：“戏院是可以包场的。如果是晚上来唱的话……这样，你就给一百大洋吧。”
“啊？一百大洋？”陈初五惊得目瞪口呆。
齐管事见他这样的表情，知道对方是嫌贵了，当下掰着手指解释道：“已经很便宜了，您看啊，咱们戏院是新装潢的，这摆设，这桌椅板凳，光这环境，就值这个钱。然后你请亲朋好友来看戏，茶水要准备吧，瓜子水果总要准备吧，总得有人跑腿伺候吧，这又是钱……”
齐管事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他一条一条的摆出来说，每说到一条，陈初五就忍不住点头，不但没法反驳，反而觉得他说的还挺对。
见对方认同自己的说法，齐管事继续解释道：“还有这艺人的演出费用。这一出戏，不光你朋友一个人唱吧，还得有艺人帮着搭台，还得有乐手。这可是夜戏啊，多熬人。艺人乐手的酬劳……”
“等等！”陈初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就他一个人唱，不请艺人乐手呢？”
“啊？就干唱啊？”
“对，就干唱！”
齐管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了陈初五一阵。陈初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也是，弄一个这么好的舞台，结果一个人上去干唱，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尴尬。这就好比后世，有人去KTV开了间包间，结果不放音乐，连麦都不开，就这么站包房里干唱，啧啧，没个几年的脑血栓，都做不出来这事。
陈初五也不想这样，但钱包不允许啊！自然是能省则省咯。
等了半天，见齐管事还不说话，陈初五干咳了一下：“齐管事，你就说，不要艺人和乐手，该多少钱吧。”
齐管事见他似乎并没有开玩笑，叹了口气道：“行吧，如果只租场地的话……您给八十个现大洋吧。”
陈初五三人对视了一眼，八十大洋还是太贵了，他们是拿不出来的。但走正常程序就是这样，人家新修的戏园子，凭什么免费给你用。那么要用别人的场地，肯定要给他们租金，这是理！
只是这租金……太贵了啊！
……
气氛一时间僵在了这里，齐管事见他们面露为难之色，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手往茶杯那边伸了过去，看模样，怕是要端茶送客了。
这时候，狗四站了出来：“齐管事可否认得我们保安队的王队长？”
这人作为戏院管事，戏院里里外外都要操持，各处都要打点，保安队这边，他也去打点过，自然见过王震山几面。
“王队长自然认得……”齐管事说道这，忍不住打量了狗四一阵，疑惑道：“这位爷，看着眼熟，难道也是保安队的老总？”
“没错，我叫狗四，在王队长身边做事的。”
齐管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王震山身边有四位亲信，这狗四就是其中之一，齐管事以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想到今天却见到真人了。当下也不想着端茶送客了，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四爷，幸会幸会！”
齐管事表现出来的态度，让狗四颇为满意，点点头，开口说道：“既然都认识，那就好说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租金太贵了……你先别忙着解释，听我说。其实我们来借这戏院，对你也有好处。”
“哦，愿闻其详？”
“胡混认识吧？”
“胡混……”齐管事回忆了一下：“这名字听着耳熟。”
“我提醒你一句，你这戏院开张的破台戏，是谁唱的？”
齐管事两眼一亮：“破台戏……哦，想起来了！胡混，就是演吊死鬼的那个吧。”
“对咯！”狗四点点头，随即表情一变，一脸严肃地看向齐管事：“胡混出事了。”
“出事了？”齐管事浑身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等对方开口解释，狗四抢先说道：“这人，是在你这戏院出事的！”
齐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胡混，出什么事了？”
狗四瞥了他一眼：“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自然是真话了。”
“真话就是遇上了撞客，现在人快没了。”
“遇上了撞客？”齐管事表情一变，随即又忍不住确认了一句：“真遇上了？”
“这种事还能开玩笑？”
齐管事沉默了，两只眼睛咕噜噜地直转，似乎在思考对策，想了好久，这才强挤出一个笑脸：“这撞客，不关我们戏院……”
“哼！”狗四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地面：“这地方荒了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知道。实话告诉你，胡混身上那位，就是从你这儿带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