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大事了
狗四带来的数目很详细，从第一天有灾民来到梧城，一直到现在，每一天的死亡人数，上面都有记录。然后还有往年这个时候的数目，以作为对比。
这也是官府应该做的，虽说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但死了人总不能随便一扔就了事吧，也得有个统计，过后也有交代。
这官府方面统计的数目，可信的程度还是挺高的。或许会和实际情况有那么点出入，这是由于各种原因而造成的，避免不了。但出入应该不大，影响不到大局。
而看到了这上面的数字，再把记忆之中，柳文翰给他看过的阴魂数目一对比，陈初五就知道，出大事了！
阴司那边，少了两成的阴魂。而阳间这边，今年要比往年多出了两成，这还是灾民们都能吃饱饭的情况下。这一来一回，代表的就是有几百个阴魂莫名消失。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攀升！
看到这儿，陈初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仿佛看见有无数的阴魂，在梧城的头顶上飘荡……
……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陈初五不敢耽误。谢过了狗四之后，便回到了床上，把巡游令贴在额头，带着那张纸条，来到了阴司城隍。
“出大事了！”陈初五闯进文判公房，第一句话就忍不住这样说道。
柳文翰此刻正在书案前写字，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
陈初五拿出纸条，解释着说道：“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起阴魂减少的事情么，后来我遇到了狗四，让他帮忙拿到了今年灾民的死亡数目。你看看……”
柳文翰结果纸条，只是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就沉了下来。忍不住心头的怒气，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
“触目惊心啊，触目惊心啊！竟然有这么多的阴魂无故失踪！”
这是他上任文判的第一年，阳间的事他管不着，但接引死去灾民的阴魂回归阴司，对他来说是一个大考验。
因为这事，他已经够殚精竭虑了。他先前也看出了阴魂数目不对的问题，只是听了陈初五的解释之后，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未曾想，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下，立马唤来守门的阴差，让他叫胡头过来一趟。不一会儿，胡头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柳文翰也不说话，直接把两方的数目给他一眼，胡头看过之后，也是冷汗直冒。
要说往年间，也不是没有阴魂走脱的事情发生，但这么大的数量，还是第一次见着。
“胡头，兄弟们在拘拿阴魂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阴魂走失，或者是妖人邪祟与阴差抢夺阴魂？”
“没有！并未发现有异象！”胡头答应得很干脆，随即又解释了一句：“若真的发现了异象，肯定会第一时间上报的！”
柳文翰点点头，随后看向了陈初五。后者也摇了摇头：“我这边也没有发现，为了这事，我昨晚还特意扩大了巡游范围，去到了北城那边。但还是如往常一样。”
“看来，我们的对手藏得很深啊……”柳文翰手握拳头，锤了一下桌面，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
陈初五见柳文翰沉默不语，不忍打断他的思考，便朝胡头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朝陈初五招了招手。
两人悄悄退到了公房门口，陈初五低声问道：
“胡头，文判大人说我们的对手，是什么意思？”
胡头解释道：“这么多的阴魂集体失踪，肯定不是个体事件，背后绝对有人幕后搞鬼。只是这家伙隐藏得太深，做得很隐秘。要不是你能拿到阴间阳世的死亡数目，两相对比，让大家看出了差别。或许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的！”
陈初五点点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毫不客气的说，若不是陈初五在中间穿针引线，这阴司城隍与阳间衙门之间的联系，并不会那么密切。阴司这边即便是发现了阴魂数目不对，到阳间一查，哦，原来今年粥铺开的多，灾民们有饭吃，死的人才少。
如此这般，大家便会陷入一种“形式大好”的错觉，却并不知道，其实阳间死的人并不少，甚至更多！
那幕后的黑手，便瞅准了阴间阳世的消息差，借此机会逍遥法外！
“那这阴魂失踪，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这个……说不准！”胡头想了想，“一般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邪修妖人作祟，邪修妖人修练的都是邪门功法，通常用阴魂练功，或者以阴魂祭炼邪门法器。这些家伙，对阴魂的需求很大，一般出没于战场附近，窃夺战死后的阴魂。今年冬天的天气极端，又有那么多走荒人聚集梧城，他们盯着这里，也极有可能！”
“原来如此！”
陈初五平日里爱听书说先生说书，各种神鬼异事也听过不少。就拿封神演义来说，里面但凡沾到有幡、钉、铃类的法器，大多都是邪门玩意儿，都是用人的阴魂祭炼。
那么若是有邪修妖人，偷摸着窃夺阴魂，企图壮大自身，也是说得过去的——那异国邪修坤泰，不就是这样的么。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那就麻烦了！”胡头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这第二种，便是有鬼王出世，暗中收拢阴魂，把他们变成自己手下的鬼兵鬼将。意图颠覆阴司，祸害人间！”
“嘶……还有这样的？”陈初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其实阴间阳世都一个样，阳世有战乱，阴间也不太平。毕竟这鬼也是人变成的，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况且人变成鬼之后，心中的负面情绪会变得更大，恶的人会变得极恶。十万百万只鬼里面，只要出一个不服管教的凶魂，对地府这边来说，都是一场大乱！”
原来这阴间也不太平啊……
陈初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难怪胡头提说起“鬼王”的时候，表情会如此难看了。
这邪修妖人在鬼王面前，根本不是事儿。拿阳世来打比方，这邪修妖人，就好比罪犯，无论这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多派点衙役，多花点功夫，也能把他捉拿归案。
但鬼王就不一样了，鬼王好比反贼，手下拥有成千上万的鬼兵鬼将。面对这样的对手，就不是他们几个阴差衙役能降得住的，那完全是一场战争，得向地府调配阴兵！
孰轻孰重，谁对人间的危害更大，这样就一目了然了吧。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吧……”胡头叹息了一声，表情却愈发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