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障眼法
“所以，你就为了那些元宝，甘心去当兵了？”
陈初五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道。
“哪儿能啊，这不是被逼得没法吗。你是没见着当时的景象，上百号人围着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要敢说一个不字，当场就被谢将军砍了脑袋！”李大叔苦着脸解释道。
“也对，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
李大叔圆瞪着双眼：“这叫审时度势。怎么好好的话，从你小子嘴巴里面吐出来，就那么难听呢。”
其实你想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
陈初五看了他一眼，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心里决定搞一把李大叔的心态，算是小小报复一下。
当下不怀好意地说道：“对，大叔你也是被逼的没法。不过这谢将军出手倒是挺阔绰的，这些日子，没少存钱吧？”
说到这个，李大叔得意了起来，他先是左右看了看，仿佛是担心隔墙有耳似得，然后凑上前来，低声地说道：“谢将军赏我钱的时候，你也在旁边的，大叔我就不瞒你了。这几天差啊……没白当！”
陈初五点点头，临别的时候，谢将军赠给了李大叔不少的银钱，那一盘金银元宝，若是真带得回来的话，这老李家可算是发达了，至少能做一个小富翁。
但前提是，能带回来。
“那你不拿出来给咱们长长眼？”陈初五继续撺掇道。
“这……行吧！”
李大叔一开始还有些为难，毕竟这财不可露白的道理，连小孩儿都懂。他本想等晚上了，偷摸着拿出来给陈大婶的。但随即一想，这陈初五也不是外人，当初领赏的时候，也在旁边，瞒不住，便索性大方一点。
只见他一边把手伸进怀里，一边说道：“咱们可说好了，这事你不能跟外人说。”
“放心，我绝不外传。”陈初五憋着笑，答应道。
“那就好，来，给你们看看好东西！”他提高了音量，一把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可掏出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这，这……怎么会这样？我的元宝呢？那么大的元宝，怎么不见了？”
原来，李大叔掏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银元宝，而是一堆贝壳，有螺的，有蚌的，还有蚬的。大小倒是跟元宝差不多，揣在怀里挺膈人的，在没拿出来之前，李大叔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兜的金银元宝，全变了个模样。
“傻眼了吧。你别看我，不是我弄得。诺，我这里也有一个，都给你了。”陈初五说着，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贝壳，扔到了桌上。
陈初五手里这个贝壳，其实就是当初谢大胆送他的“见面礼”，当时他就觉得，这东西恐怕带不回去。
而事实，真如他所料的那般。
……
其实在肉身回归之后，陈初五就掏出来确认过了。这东西是真的变了模样，不过这倒让他释怀了。
毕竟这点石成金的法术，可不是一般人能使的，咱不说黄老道了，即便是柳文翰也使不出来。至于城隍老爷会不会，陈初五也没问过，想来应该差不多吧。
而谢家寨那些“人”，陈初五虽然没看出他们的跟脚，但想来也就是孤魂野鬼那一档的，能使出个障眼法已经不错了。
点石成金？想都别想！
以前听说书先生讲过这么一折，说山中有野鬼狐仙迷惑生人，把人请到自己家里，好酒好菜的一顿招呼。在凡人眼中，桌上的都是美味佳肴，可在高人眼里，那盘子里盛着的，要么是石头，要么是蛇虫鼠蚁，这东西吃下肚，人还能好的了吗？
当然了，人家也不管你吃了能不能好，反正你吃过了之后，就该他们吃你了。
而这些个野鬼狐仙，用的就是障眼法。
转过头来说，这谢家寨也一样。所以才有这金银元宝带回来，变成了各种贝壳的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够意思了，只是几个贝壳而已，没拿别的东西糊弄你。况且这些个贝壳各式各样，看着还挺好看的，放鱼缸里当做摆设也挺漂亮。
若是他们有心整你，把这障眼法用在粪便上，等你揣一包屎回来……
呕，想想都觉得恶心！
……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眼见得好多金银财宝转眼变成了无用之物，李大叔现在可说是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陈初五跟黄老道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事情到了这儿，应该让李大叔知道一些事实了。
而实际上，陈初五戳穿障眼法的事情，也不单单是为了搞李大叔的心态，更多的还是让他能认清现实。
陈初五走过来，坐到李大叔的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李大叔，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李大叔一脸疑惑。
“你过得可真糊涂……那我问你，你被抓壮丁到军营，一直到现在，你觉得过了多少天？”
“这个……我算算啊。”李大叔掰着手指，盘算了一下：“应该有五天，不对，是六天。恩，六天！”
面对着李大叔肯定的回答，陈初五摇了摇头：“你喝醉酒，去城外睡觉，只是昨天的事情。”
“昨天，不可能啊！”
陈初五叹了口气，说出了事实：“哎……你昨晚彻夜未归，陈大婶急得到处找你，跑遍了梧城，都没有你的下落。一直到今天上午，有人在城外找到了你。但怎么叫也叫不醒，找了好几位大夫，都说你身体没有问题。大夫推测，说你是得了离魂症。”
“昨晚……离魂症……”李大叔重复着陈初五的话，刚想要反驳，脑海里忽然闪过陈大婶的话——你可长能耐了，连魂都能喝飞了……有个鬼的军营，酒还没醒吗，你怕是喝到阴曹地府了吧！
一想到这儿，李大叔瞪大了双眼，而这几日在军营中的记忆，竟然慢慢变得虚幻了起来。
沉默了好久，李大叔这才抬起头，艰难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得了离魂症？”
“当初你一睡不醒，大家伙都束手无策，本想去找张花婆来看事儿，可惜张花婆没在梧城。我便找来了这位黄道长过来，黄道长一看，就看出你神魂离体，这才施法把你的神魂寻了回来，回归到了这肉身里面。”
“原来如此……”李大叔看向黄老道，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初五会跟一个道人在一起。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自己出了军营之后，这道人拍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再睁眼的时候，就回到了家里。
醒过来之后，口干舌燥的，肚子也饿得不得了，好像很久没有进食似得。
若把这些疑点都归咎到离魂症上，这倒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