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盯梢
从阴司城隍出来，陈初五径直就找到了黄老道，告诉他今晚一起行动。阴魂失踪一案，老道士也跟着来回奔波，除了不少力，这最后捡功劳了，自然不会忘了他。
老道士得知有这样的好事，当场乐得脸都开了花，并竖起大拇指，对陈初五不吃独食的美德大加赞赏。
现在这个点，距离入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原本他们可以各回各家，吃饱喝足了再去西城的。但陈初五做事求稳，就想先一步去那边看看，黄老道今天没啥生意，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跟陈初五一同过去。
两人来到了西城洋馆，就近找了个茶摊子，一边喝茶，一边观察洋馆那边的动静。
黄老道是个守旧派，对于洋人的东西，一直是抱着抵触的态度。见洋馆修得怪模怪样的，表情很是厌恶。
只见他朝地下吐了口唾沫，指着洋馆说道：“呸，什么牛鬼蛇神，也跑来咱们的地头胡闹，当初就该把他们打出去！”
陈初五笑道：“你们修道之人不是讲究上善若水吗，怎么到这儿又有脾气了。”
“哼，若是好好的传教还好说。他传他的教，我修我的长生，信徒爱信谁信谁，谁也不碍着谁。但他们是安心传教吗？净干些狗皮倒灶的事情，祸祸了不少百姓。”
陈初五点点头，也是，这些个洋教士，嘴上说着“神爱世人”，但背地里一个比一个坏。来到了咱们这里，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兜里揣，见了漂亮姑娘就想往自家炕上划拉，哪有传教的模样？
这些人做的恶事太多，也变相的给他们教会抹了黑。
百姓们不待见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候，茶摊老板插嘴道：“这位道爷，可不敢乱说啊，这洋馆的背后，可是有罗家支持的。这罗家的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罗家……”黄老道轻蔑的一笑，正想放点什么狠话，却被陈初五拦住了。
陈初五对茶摊老板笑道：“他今天算卦生意不好，发发牢骚而已。这话就咱们私底下说说，放心不会惹事的。”
“没什么，就是提醒客官一声。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茶摊老板感叹了一声，转过身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等老板离开，陈初五横了老道士一眼：“你这老家伙，怎么啥事都往外说啊，这里可是罗家的地盘，万一被他们的人听去了，打草惊蛇怎么办？”
黄老道也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儿说漏嘴，连忙赔罪道：“抱歉抱歉，一时激动，以后不会了。”
陈初五看黄老道这模样，心里有些奇怪。这老头平时挺稳重，怎么今天那么毛躁呢？
他是看见洋馆才这样的，难道说，他以前跟洋教士起过冲突，还吃过亏？
嗯，很有可能啊。
有机会问问。
……
这一茬暂且揭过，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别的事情。
正聊得兴起，陈初五突然发现远处走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刀疤脸汉子，一身家丁打扮，穿得倒是挺干净，但衣服鼓鼓胀胀地，可见其身材彪悍。看上去更像打手，而不像家丁。
这人领着三五个手下，后面带着十来个衣衫褴褛的人。一群人来到了洋馆门前，刀疤脸先是左右看了看，似乎比较警惕。
与此同时，陈初五连忙转过头，把目光转到黄老道身上。黄老道虽然背对这这群人，没见到身后的光景，但他见陈初五面色异常，两人多日以来培养的默契占据了上风，他很自然地抓起陈初五的手，装出一副帮忙看手相的模样。
另外一边，刀疤脸左右打量了一番，见没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敲了敲门。不多时，院门打开，刀疤脸一群人鱼贯而入。
等这些人进了院子，院门关上，陈初五整个人这才松弛了下来。
“怎么了，那群人有问题？”刚刚在帮陈初五“看手相”的时候，黄老道借机往后面瞄了一眼，只看见一群人进了洋馆，但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所以有此一问。
“领头那个，有点眼熟……”陈初五皱着眉，努力回忆着。
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刀疤脸汉子手拿着一碗粥，递到了自己面前，说道：“小哥，来一碗吧，可香了……”
想到这儿，陈初五两眼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对了，那个人我见过，是罗家粥铺的人！”
自打唐少爷开第一间粥铺之后，便有很多的纨绔子弟，学着唐少爷的样子，也相继开了粥铺。这罗家似乎也不甘落后，没过几天，也跟着开了一间。两家还暗中打擂呢，唐少爷这边一斤水放二两米，他们就放二两一。唐家粥铺开间两丈三，他们家粥铺就两丈四。
反正什么事情都要压唐家一头。
当初陈初五误入罗家粥铺，就是被这刀疤脸拉着，非要他喝了粥再走，还说什么介绍工作。
后来还是狗四进来，威慑住了刀疤脸，这才免去了一番冲突。
现在又见这疤脸汉子领着一群人来到洋馆，那群人衣衫褴褛的，看起来更像是走荒人。
那刀疤脸口中所谓的介绍工作，莫不是……
……
想到这儿，陈初五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连忙问茶摊老板道：“老板，刚才那群人，是罗家的吧？”
“对啊！你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可不好惹啊！”茶摊老板或许是见得多了，习以为常，没有听出陈初五话语中的异样，只是提醒他罗家不好惹。
陈初五继续追问道：“他们每天都带人过来吗？”
“差不多吧，有时候一天来一次，有时隔一天才来。说是给洋人做工的。”
听到这儿，陈初五心中的不妙感更甚了，又问道：“那……那些进去的走荒人，有出来过吗？”
“你问这个干嘛？”陈初五连番的询问，让茶摊老板终于有了一丝警惕。
陈初五反应也快，连忙搭笑道：“这不是兜里没钱，想找点活计干么。听说给洋人做工，酬劳都挺高的，就想找个人问问。合适的话，我也去做。”
“小兄弟，劝你别打这主意！”茶摊老板听了陈初五的回答，大惊失色。
他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凑过来低声道：“这洋人的钱，哪有那么好挣的。那些进去洋馆的人，我就没见他们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