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报应到了
罗三爷一把把她扯过来，另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亮出了纤细的脖子。因为太过瘦弱的缘故，脖子上没多少肉，只有薄薄的一层皮，正好能看见皮肤下面，血管里流动的血液。
罗三爷眼中红光大甚，埋头狠狠地咬在了那脖子上。
这种事，这些年来他做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能让他无比的兴奋。
他享受对方的尖叫以及惊恐表情，更享受嘴里爆浆的触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他稍微找回自己还是“人”的感觉。
可下一秒，那种熟悉的感觉突然不见了，仿佛自己的牙齿，咬进了一块朽木之中。
正当他疑惑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伴随着这笑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罗老爷，你还想再吃我一次吗？”
……
听到这个声音，罗三爷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去。
却见得本该垂危濒死的小女孩，正抬起头，用那双好看的眼角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浮现在罗三爷的心头：
“你，你是谁？”
“哎，看来罗老爷真的记不得我了……”小女孩叹息了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也对，罗老爷就压根没把我们当人看，哪儿能记起来……就如那平常百姓，也不会记得自家盘中盛着的，到底是哪只鸡，那条鱼。”
“你们说是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吹起了一股阴风。紧接着，大厅里影影绰绰地浮现出好多身影，这些身影有高有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以罗三爷为中心，缓缓地靠近过来。
走在那最前面的，是一群小孩子。他们仰着头，脸色死白死白的，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罗三爷，看得他心头发毛。
如果陈初五在场，就会发现，这些小孩看罗三爷的眼神，像极了刑场上那些手持馒头的小孩。
他们在看刀疤脸的时候，眼神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罗三爷心中害怕急了，盘踞梧城那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恐惧的感觉。
先前说过很多次，人到了极度恐惧的时候，就会产生出极度的愤怒，他现在也是这样。
只见他大吼一声，想要把身上的小女孩甩开。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东西是什么，只想着快点逃离此地，去到人多的地方。
因为以前曾听槐先生说过，人多的地方阳气足，妖魔邪祟都要退避三舍。
可是他用尽了全身，却甩不开那小女孩——对方仿佛黏在了他身上似得。
而他这番举动，似乎也刺激到了周围的众人。他们一改刚才的迟钝，蜂拥一般朝罗三爷涌了过来。而最先到的是那些小孩，他们伸出双手，或抱腿，或抱腰，一个接一个地缠在他的身上。
但只要被他们抓住，情况就跟先前的小女孩一般，像被黏住了一样。
罗三爷怆惶大叫着，拼命的挣扎，但挂在他身上的小孩，却越来越多。
见到他一副拼命挣扎，却又挣脱不开的模样，小女孩畅快的笑了起来，像是寻到了一样好玩的玩具。
一时间，屋子里回荡着小女孩“咯咯”的声音。
……
不多时，罗老爷的身上，挂满了小孩子。而周围那些大人们，见此情景，便停住脚，站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一切。似乎双方先前商量好了，让小孩子先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按耐不住。张开嘴，狠狠地在罗三爷的身上咬了一口。
“啊……”
一股彻骨的疼痛袭来，罗三爷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而这一声惨叫，也激起了其他孩子的凶性，纷纷张开嘴，咬在了罗三爷身上。
罗三爷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张嘴撕扯着，那种疼痛感简直难以言喻。
自打续命以来，罗三爷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清晰的触感了。仿佛自己这身血肉，只是一层厚厚的皮囊，隔绝掉了自己与这个世界。也唯有新鲜的血肉，能够稍微刺激到他。
但今天，无尽的疼痛感袭来，他终于又有了和这个世界接触的机会。
浑身的痛楚令罗三爷再也站不住了，轰然倒地。但那些小孩还不肯放过他，依旧压在他身上，狠狠地撕咬着。
罗三爷的嚎声逐渐减弱，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的一眼，他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这双眼睛，真好看啊……
这一刻，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旧时。
很多年前，他也看过一双同样好看的眼睛，也是个小女孩。依稀记得，那女孩的父亲欠了罗家的赌债，一家老小都被抓了过来。
老的不能吃的，被丢到槐先生那边抽魂炼魄，为罗三爷续命延寿。而小的细嫩的，就成为了罗三爷的血食。
当时他看到那小女孩的时候，也感慨过，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只可惜投错了胎，生错了人家。若是投生在富人家，应该如掌上明珠一般吧。
当然了，感慨归感慨，他下口可一点也没留情。
而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罗三爷还回味着小女孩那双漂亮中满是恐惧的眼睛，以及那细嫩的触感。
当然，也只是一段时间，过后便慢慢遗忘了。
毕竟人老了，记忆力不如从前。
现在回想起来，罗三爷心中多了些明悟。
原来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报应啊……
……
房间里，小孩们退去，大人们接上，也是趴在罗三爷身上，大肆的撕咬。罗三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摆在桌上的大餐，任人鱼肉。
而每个退出来的“人”，嘴里都是鼓鼓囊囊地，大口咀嚼着，脸上都露出了快意的表情。若有天眼的话，便能看见他们的头上都笼罩着一股烟雾，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头上的烟雾黑黢黢的，连在一起如乌云盖顶一般。
而每一个从罗三爷哪儿回来的人，头上的黑气都会变淡，如雨过天晴。但这里面，又会有一抹红光。
若黄老道在这儿，便会给陈初五解释。这黑气代表着怨气，被生啖血肉，被抽魂炼魄所积压的怨气，而那抹红光，代表着害了人之后，产生的杀气。
这些阴魂虽然可怜，但终究是害了人性命，去到了阴司，依旧少不了被责罚。
这怨气换杀气到底值不值当，这个没人说的清楚。
反正这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不过这杀气比较淡，分担到他们每个人身上，想来责罚也不会太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