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简单
也，人呢？
那么大个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陈初五刚走到小孩身后三尺远的地方，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再看的时候，那小孩竟然不见了！
正惊讶着，忽见得手上的引魂灯笼急速地晃动起来，那晃动的频率，跟抽了风似得。
一个不好的念头，立马从他脑海中升腾起来。
与此同时，只觉得衣角被人拽了一下，转头一看，一张极为可怕的脸，便跃入了他的眼帘。
“哎哟我去！”
陈初五被吓得原地蹦了老高。
也正是这一跳，腰间挂着的铜锣落了下来，砸到了地面上。
只听到“咣”地一声。
那小孩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然后一晃眼，便不见踪影了。
……
“呼……呼……”
陈初五喘了好几下，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回忆起刚刚那一幕，那张脸仿佛在脑子里扎了根一样——那是张小孩子的脸，看上去也就八九岁，脸上大大小小好多处伤痕，有旧伤，也有新伤，密密麻麻地，仿佛好多条蜈蚣爬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狰狞。
而其中最显眼的，是在他额头的位置，有一条手指长的豁口。豁口处的表皮往外翻着，几乎能看得见底下白森森的骨骼，鲜血从豁口里冒出来，猩红的血液淌了大半张脸。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双眼睛！
那已经不能叫做眼睛了，眼眶深陷下去，里面没有眼珠子，就只剩下黑漆漆的两个孔洞。但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一对黑洞正对着你，却能给你一种很清晰地，他在“看”你的错觉。
而那一双空荡荡的眼眶，又像是两个漩涡，好像要把你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想到这儿，陈初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实在是太吓人了！
但惊悚过后，心中又涌起一股屈辱。有句话叫终日打雁，竟然叫雁啄了眼。自己堂堂的正职阴差，竟然被一个小鬼给吓着了。
这怎能让他不生气？
这人一生气，胆气就足了，捡起地上的铜锣，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找那小鬼麻烦，只可惜对方早已没了踪迹。左顾右盼一番，看到了黄老道，忍不住迁怒道：“你刚刚怎么不来帮忙？”
黄老道也很无奈：“那小鬼手快脚快地，我这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跑了。对了，我还没说你呢。他找上你，你就该立即动手啊。没事叫个甚，还叫得那么惨，把我也吓一跳。”
陈初五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道：“咳咳，这不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吗……再说了，就刚刚他那副造型，谁看了不吓一跳？”
还是那个道理，人怕鬼很正常，甭管陈初五是不是阴差，该害怕的时候，还是得怕。
更别说那小鬼长成那样，任谁乍一看，不被吓一跳啊？
黄老道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跟陈初五纠缠，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又说道：“不过我回头想了想，你没动手是对的。那小鬼，不简单啊……”
“能有多不简单，还不是一声锣响被吓跑了？我跟你说，像他这样的也就只能打我个措手不及，等下一次，我铁定收了他！”
陈初五年轻气盛，被落了面子肯定不服气。至于黄老道说那小鬼不简单，他并不这么想，也就是造型吓人罢了，这事儿他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是有前车之鉴的，远的不说就说灰二姐。那灰二姐一身修为都练在造型上了，看着挺唬人的，实际上战斗力是个渣渣。
被猫老大一爪子下去，怎么着，连身都翻不过来。
在他看来，今天这小鬼应该也是这样，只是弄了个特别吓人的造型而已。反正他不觉得，这样一个连毛都没长齐小鬼头，能有多高的道行。
“可不能这么想！”似乎猜到了陈初五心中所想，黄老道脸色一正，叮嘱道：“这妖魔鬼怪跟人可不一样，你别被外表和年岁给迷惑了。有些鬼祟死前怨气特别重，死后一化成鬼，天生就特别厉害。否则也没有怨灵厉鬼一说了。”
陈初五心中一惊，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
连忙问道：“你是说，那小孩就是怨气特别重的那类？”
“嗯！”黄老道郑重地点点头：“你不会望气术，自然看不见。那小鬼头顶上的怨气都快凝结成块儿了，想来他那副造型，应该不是特意修炼的，而是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反应到了他的阴魂身上。”
“嘶……”陈初五倒吸了口凉气，随即问道：“你确定？”
黄老道点了点头。
陈初五脸色一变，想想那一脸的伤痕，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眶。他现在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了一股怒火。
把一个小孩折磨成这样，那凶手简直是没人性！
生前遭受了这样的折磨，这小孩死后的怨气重，也是肯定的事。
……
“还有一点！”黄老道补充道：“那怨气之中，还有带有血煞。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小鬼手上沾过人命。不知道是无辜者的，还是帮凶的。反正肯定不会是凶手，因为他的怨气没有得到消散，证明那凶手并未丧命于他手。”
听到这儿，陈初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是后者还好说，若是前者……那梧城又要不安宁了。
但陈初五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毕竟这小鬼又不是第一天出现了，除了那个倒霉的打更人，也没听说有人被鬼祟害命的，甚至那个打更人也只是受了点惊吓，除此之外并没有大碍。
所以陈初五觉得那小鬼的危害性，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每天午夜在北城出没，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为了寻找害他的凶手，还是有别的目的？
想不通，便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黄老道听。后者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摇头道：“还是别抱有侥幸心理。这小鬼身上怨气如此浓重，已经超出一般鬼祟的范畴了，称他为怨灵也不为过。别看他现在没害人，但保不准哪天受到怨气的影响，来一个血流成河，那就坏了。”
陈初五点点头，也对，这怨灵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还是不能想得太简单。最好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个潜在的威胁消除掉。
“那咱们再找找，看他躲哪儿去了？”
“成！”
两人做好了决定，便继续往前巡逻，想要找到那怨灵的藏身之处。
可走着走着，陈初五感觉不对劲儿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越想，心里越后怕。
脑子里也忍不住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光靠自己两个人，能降得住那怨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