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夜审小鬼
见小鬼彻底服了软，胡头这才满意地收回了锁头。然后招呼着阴差，把小鬼带回阴司问话。
不过他现在被裹得跟个蝉蛹似得，肯定是没法走的。马三便唤出纸马，把这个人型蝉蛹放到马背上，打算驮着他回去。
等阴差们忙活完，胡头回过头来对陈初五说道：“既然这小鬼已经被拿住了，那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兄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陈初五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才走一半呢，等这趟更打完了，我再过来。”
“也成，那我们先行一步。”胡头说完，挥了挥手，一众阴差便排成一列，往街道的尽头走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陈初五二人挥手道别。
陈初五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随着队伍的前进，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一直走到转角的时候，便消失不见了。
“嘿，想什么呢？”
黄老道见阴差们都消失了，陈初五却还看着前方，表情中带着思索，于是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事不太明白。”
“说来听听。”
“我就是不明白，那小鬼既然都被抓住了，为什么胡头还要吓唬他？”刚刚胡头举起锁头作势往小鬼头上砸，看着挺吓人的，但陈初五并未出言阻止，想来胡头此举必有深意。
现在黄老道问起，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个啊……”黄老道捋了捋胡须，解释道：“胡头这是在帮他。刚才那一番抓捕，激发起了这小鬼身上的怨气，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害。胡头吓唬他一下，让他清醒一些，便不会被怨气迷失了心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头棒喝了。”
“原来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陈初五面色古怪地说道：“不过这‘当头棒喝’好像是佛家的说法吧，从你一个道士的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黄老道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陈初五“嘿嘿”一笑：“走吧，咱们继续。”
“走着！”
……
两人继续打更巡游。因为小鬼怨灵已经被抓捕去阴司了，便用不着那么警惕。大街上也清净的很，连野猫野狗都少有出没，更别说是人了。
反正后面这半趟更倒是挺轻松的。
等二人回到更房，陈初五便拿出巡游令贴在脑门上，准备去往阴司城隍。至于黄老道，他不用跟着去，而是留守在阳世，以备不时之需。
只见得眼前一阵云雾搅动，陈初五便来到了阴司城隍。
马三正在大门口等着呢，见陈初五到了，连忙招手道：“兄弟来得正好，胡头让我来接你过去。”
“有劳三哥了，其实我自己过去也行。”
“嗨，小事而已。主要是这次询问的地方在阴司大狱那边，胡头怕你走错路，这才叫我来接你。”
“原来如此，大狱那边我确实不太熟。”
城隍大殿和柳文翰的公房，陈初五倒是挺熟悉的，经常往那边溜达。但阴司大狱确实不熟，满打满算也就去过两次，一次是因为无头怪周小虎，另一次是小红月。
两人往阴司大狱的方向走去，马三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出来的时候，胡头也让人去请文判大人了，算起来应该到了。”
“哦，那咱们得快点。”
陈初五说着，加快脚步。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阴司大狱。马三径直把他领到了一间审讯室里。之所以不去上次的公堂，那是因为这小鬼怨灵与上次的小红月二人不同，只是前期询问一下，还没到要升堂问罪的时候，所以用不着那么正式。
这审讯室其实就是一间小房子，里面摆了几张椅子和一张小方桌，墙上挂着几盏油灯，把屋子里照得挺明亮，这倒与陈初五想象中的有些偏差。
他想象中的审讯室，中间必定会摆个大火盆，盆里炭火“呼呼”地烧着，炭火中还放着几根通红的烙铁。墙上挂满了刑具，什么鞭子，钳子，夹板之类的。其光线也很阴暗，给人一种很阴森压抑的感觉。
马三得知了他的疑惑，顿时乐了：“兄弟，审讯室其实就是个问话的地方，没你想得那么吓人。你说的那是刑房，你要有兴趣的话，哥哥找时间带你去开开眼。我跟你说，这阴间的刑房可比阳间刺激多了，扒皮抽筋、拉长压扁都能见着……”
陈初五只听他这形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拒绝道：“谢了，还是不看了。”
他怕自己看了会做噩梦。
……
如马三先前说的那般，此时柳文翰已经到了审讯室。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见陈初五进来，点点头：“来了啊。”
“来了，大伙儿久等了。”
其实小鬼带回来就可以审问的，不过想到陈初五也是参与者之一，这才会等他来了之后再审。这样有什么事的话，大家第一时间都知道，用不着再传话。
柳文翰也不啰嗦，把茶碗放到一边，对胡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把那小鬼带过来吧。”
“行。”胡头一指马三：“一事不烦二主，你去把他带过来吧。”
马三领了命，便出门去了。
趁着马三带人的功夫，陈初五站到胡头的旁边，低声道：“那小鬼怎么样了？”
“吓唬了一下，现在挺老实的。”胡头说道。
“你也别太为难他，看模样也是个苦命人。”
“放心，哥哥我心里有数……”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马三便带着那小鬼进了屋子。这还是柳文翰第一次见到那小鬼，之前虽然听说过，但别人形容怎比得上亲眼目睹。在他见到了小鬼这一身的惨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本该严厉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许是怕小鬼听不懂，他的言语也说得比较直白。
柳文翰话音落下，却没等到对方的回话，那小鬼只是抬起头，用他那双空洞的眼眶“望”着柳文翰。
就挺渗人的。
等了一会儿，柳文翰又重复了一次。
这一回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只是“啊，啊”地叫着，似乎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很着急的样子。
柳文翰见状，起身走到了小鬼面前，伸出手托住小鬼的下巴，然后往他嘴里一看。
仅仅是这一眼，便令柳文翰的脸“刷”地一下，全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