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场噩梦
回到家，倒到床上蒙头就睡。
但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百戏团杜班主、小江、小何以及其他小学徒们的脸，一直在眼前浮现。特别是那些小学徒，他们张着嘴，嘴巴一动一动地，好像想对陈初五说点什么，可陈初五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想要问的时候，人影一晃，又变成了别人的脸。
扰得陈初五不安宁。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的脸突然变成了张小武。只见张小武站在一处满是鲜红的地方，天空，四周，土地都是红色的，恍若置身于被血染红的世界。而他的脚下四周，还躺着几具尸体。这些人应该是刚死不久，有的还在轻微抽搐着，鲜血从尸体处流淌出来，汇聚到张小武的脚下。
张小武就站在血泊之中，仿佛杀神一般。
还不等陈初五继续往下看，突然，张小武一抬头，一对空洞的眼眶直直地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好像“看”到了陈初五一般，嘴角顿时仰起一个邪恶的笑容，仿佛找到了新猎物。
反观陈初五，被对方注视的时候，只觉得头皮一麻，全身也僵住了。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孩童的嬉笑声，这声音环绕在这血红的世界，显得无比的渗人。
在这渗人的笑声中，张小武双腿一弹，便朝陈初五扑了过来……
……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陈初五从梦中惊醒过来。
而这一醒，便再也睡不下去了。
陈初五半坐在床上，喘了好久，这才平复了过来，主要是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了。好像是张小武从阴司监牢中逃了回来，特意来找他报仇一样。
但转念一想，有阴司看守，张小武应该没那么容易逃出来的。而且胡头每天都会拿养魂香去滋养他的阴魂，若是有什么情况，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况且随着养魂香的滋养，张小武的状况一天天变好，他感激自己都来不及呢，吃多了才会来报仇。
既然不是报仇……那他出现在梦里，难道是托梦？
这个梦，又代表着什么？
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一个头绪，或者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陈初五想得头疼，决定不想了，翻身起床，推门出去。
刚一开门，一只黑尾鸡就缠了上来，好像是守在门口专程蹲守他一样。
这只黑尾鸡，就是李大叔离魂症的时候，带去寻找他魂魄的那只鸡。也不知道怎么地，自从那件事以后，这鸡好像开了窍一样，脑子灵活了很多，似乎听得懂人话了，吃东西也比其他同类要多。一段时间下来，体型比它的同类足足大了一圈。
最重要的是，它每天都下蛋，有时候一天还下两个。
嗯，它生的蛋炒出来也特别香。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应该就是这样吧。
若换成以往，陈初五肯定要和它玩一会儿，但今天他心里正烦着呢，便拿脚一拨。
“去，一边玩去！”
黑尾鸡被拨到一旁，顿时不乐意了，全身的羽毛炸起，扇着翅膀“咯咯咯”地跑了回来，冲着陈初五裤腿又啄又挠地。一副你不认错，绝不罢休的神态。
这可就把陈初五惹着了。
“嘿，你还来劲儿了，走你……”
陈初五说着，瞅准了黑尾鸡的大肥屁股，就要往上踹。
结果这才刚抬脚呢，另外一边的爷爷不乐意了。
“你小子想干嘛？踹坏了你替它生蛋啊？”
爷爷都发话了，陈初五这一脚自然踹不下来了。收回脚，讪讪地笑道：“我这跟它开玩笑呢，哪儿能真踹啊。”
顺便说一句，自从发现黑尾鸡能一天下俩蛋之后，爷爷就特别宝贝它。没事儿就抱着它给它整理羽毛，生下来的蛋也都收着自家吃。而且还怕它吃不饱，经常给它加餐。
它体型猛增这事儿，也有爷爷的一份功劳。
有时候连陈初五都感觉，自从这黑尾鸡开窍之后，自己的家庭地位隐隐有下降之势。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不对，不该踹你。许你那大红冠子的公鸡，我也已经托人去问了，过几天就带来。”
得到了陈初五的许诺，黑尾鸡这才收了手。
晃着大屁股，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临走时，还不往回头瞥了陈初五一眼，好像在说：算你小子识相！
陈初五摇头苦笑，自己一正职阴差，今天竟然被一只鸡给欺负了。
可这事儿也怨不得别人，就怨他嘴欠。当初答应了黑尾鸡，找只大红冠子公鸡给它配对，结果一直没有落实。
那黑尾鸡能不缠着他吗？
但陈初五也有话说，自己最近不是忙吗，人的事儿都管不过来，哪有功夫管鸡的事儿。
经历了今天这一遭，心里还是决定。为了自己家宅安宁，大红冠子公鸡的事儿，还是要尽快解决。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黑尾鸡这么一闹，陈初五的心情倒是轻松了很多。
……
另外一边，爷爷看了一眼日头，离中午还早，便回头问陈初五道：“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平时不睡到中午，你都不愿起的……怎么，有心事？”
“嗨，我这天天吃好喝好的，能有什么心事啊。”陈初五下意识否认道。
爷爷长长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甭骗我。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心里憋什么屁，爷爷我一眼就明白。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还是缺钱了？”
“都没有。”陈初五摇了摇头。本想全盘否认的，但面对爷爷的目光，还是说了实话：“哎，昨天我去了百戏团。”
“百戏团？你去那地方干嘛？”爷爷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很显然，他对于这个百戏团非常反感。
陈初五自然不会说是去查怨灵的事儿，便找了个借口道：“朋友叫着去的，看了一半就出来了。”
“以后别去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爷爷皱着眉说道。
陈初五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问道：“爷爷，我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看过，结果也是看到半途就走了，还叫我以后都不许去……”
“是啊，那你怎么还去了？”
“嗨，这不是年生太久，忘了吗。就只记得叮嘱，忘了都看了些什么了。爷爷，当时的百戏团，也演那些节目吗？”
“既然你都看了，那爷爷也不瞒你，当时的百戏团也是这样。这百戏团啊，就是个折磨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