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癞子很烦
那么话说回来，这几天闯入小院的那些混混，麻六并没有像对待龙虎豹三人组那样，给他们留下“十疼咒”，然后威胁他们帮忙做事。
这是因为有龙虎豹三人就够了，再多的人反而会乱。再加上这么多人洒出去，万一谁说漏嘴，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麻六对细节看得那么重，自然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所以他让狗四把这些人关在了保安队监牢，并且以“十疼咒”为威胁，不许他们乱说。
等这事儿过后，再把他们放出来就行。
反正这些家伙也没少进保安队监牢，都快当自己家了，这次算是回家了吧。
其实这些混混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自己色胆包天进了许家院子，然后就陷入迷雾之中，糊里糊涂地走了好久。等他们再清醒的时候，已经被狗四跟麻六抓走了。
他们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算到了麻六的头上，至于傻姑娘，他们倒是没看出什么蹊跷。
“那么咱们回到刚才的问题。”麻六继续说道：“若是这个时候，傻姑娘不见了，会怎样？街坊们会怎么想？”
“这个嘛……”陈初五想了想，开口道：“对方是个傻姑娘，不能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她，迷迷糊糊走失了，也是很正常的。或许还有百姓觉着，是过路的侠士看不过眼，带傻姑娘逃出苦海呢……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应该没人会太在意。”
麻六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诶，你最后这一句说到点子上了！傻姑娘最后会怎样，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了。这就是老渣的机会！”
“这么一个长得漂亮、没自保能力、却没人在意，还有如此精彩故事的姑娘。在老渣眼里，可是能卖出好价钱的。所以我说，他们差不多快出手了。”
“快点来吧，我都等不及了！”陈初五跃跃欲试道：“为了抓这群老渣，我都好几天没打更了。这多耽误事儿啊……你说对吧，老黄。”
黄老道一阵无语，隔了好久，才郁闷地说道：
“你倒能吃能睡的，可怜我这把年纪，天天晚上遭罪。”
“哈哈，能者多劳嘛！”
陈初五拍打着黄老道的肩膀，笑得连后牙槽都能看见了。
麻六也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一脸郁闷的黄老道，陈初五心中那叫一个舒坦——谁让你当初想整我，让我假扮傻姑娘这个角色呢。现在我是套在院子里走不了了，那么操劳的活儿，就该你黄老道来做了。
这就叫因果报应！
……
两人笑了一会儿，直到黄老道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这才收了声。
未免黄老道当场爆发，陈初五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了其他事：
“对了，癞子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唐少爷不是说，这事儿包给他们办吗，都好几天了，也没个消息。”
“这人还没出来呢。”麻六说道：“狗爷天天在百戏团外面转悠，一直没有见到癞子出来。”
“他不会是被……”陈初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不能够！”麻六连连摆手道：“这几天我也稍微打听了一下，那癞子和杜班主，关系不一般，人家可是远房亲戚。也就是没眼力界儿，说错了句话，还没到要杀人灭口的地步。”
“那就好，不对……若是亲戚的话，癞子不一定会背叛杜班主吧。”
麻六笑了：“这可不见得。世人都有这样一个观点，自家亲戚用着放心。但往往坏事儿的，正是自家亲戚！”
“也对。这人即是杜班主的亲戚，又当过门房，知道的事情应该很多吧。若是从他嘴里橇出东西来，对百戏团来说，应该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啊，现在就看唐少爷他们了……”
……
癞子这些天挺闹心的。
原因是多说了一句话，就挨了杜班主一顿揍。等养好伤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失宠了。
原本门房的活计，被别人给顶了。而自己，却被发配到马厩那边，照顾骡马去了。
这百戏团，是自己养得有骡子驮马的。主要是那么多的家当，光靠人肩挑手提肯定不成。再加上杜班主又不差钱，所以有自己的骡马车队。
迁移的时候，会把家伙什都装上车，由骡马拉着走。
等到了地方，便安营扎寨。骡子驮马归于一处，由专人伺候。不过这伺候牲口的活儿，可一点儿也不轻松。每天得给它们弄吃的，连带着刷毛、铲屎，天气好的时候，还得拉出来溜几圈。
总的来说，就是个辛苦活，只有戏团里最底层的工人才会去做。
癞子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做这样的活儿。
才做了两天，他就受不了了。
想想以前当门房的日子，每天打打瞌睡，偷偷懒，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有生意的时候卖个票，大把银钱落到他手里，还能偷摸着截留几个。
反正每天来那么多观众，谁会一个个去数？
只要贪得不多，就没人知道。
况且这门房地位还不低，啥事儿都得经他面前过，他知道的内幕也不少，甚至还有些个要命的事情，他也亲眼目睹过。
但杜班主毕竟是自家的叔叔，而这个叔叔也对他不错，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他守着，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癞子肯定会帮着隐瞒！
当然了，他忠心的原因，也有钱给得多的关系。这门房的月钱，在整个百戏团里面，也是排得上号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进项。
班主和教习当然不算，百戏团其他人想要出门，都得经过他的同意。而这些进出的人，总得意思意思吧。
这又是一大笔进账。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练胸口碎大石小何吧，表演受了伤，想出去找大夫医治。没有他的允许，根本就踏不出这个门。
后来还是他那两个师兄，哭着求着，还塞了大把的银钱，癞子这才勉强同意，走一趟去帮忙请大夫来看。
若是钱给不够，那想都别想！
未曾想，这样舒坦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就因为自己一句话，便一去不复返了。这让癞子有总从天堂跌落凡尘的落差感。
他也曾想过去找杜班主说项，求求情，讨个饶。不就是说错一句话吗，你打都打了，没必要再把我扔马厩去吧——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好歹我还叫你一声叔呢。没这样对待亲戚的。
结果去找了两次，杜班主都是避而不见。光头教习出来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直到第三次去找，终于见着人了。
两人见面之后，杜班主也没打他，也没骂他，而是一脸笑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癞子，做门房啊，最忌讳的就是说错话。以前就有人说错一句话，你猜怎么着？”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