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地窖之中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卫生问题……主要是陶大妈交代，三儿不停点头，当起了应声虫。
等说完了这些，这才有功夫搭理旁边的陈初五。
见他赖在门口不走，三儿便催促道：“你还愣这儿干嘛，进去啊。你表哥等着你呢。”
陈初五有些为难，倒不为别的，主要是里面太味儿了。就想着在这儿多呆一会儿，散散气。
但陶大妈却不给他时间，反正到地方了，也懒得再装了，直接拿手在陈初五后背一推。
这老娘们手劲儿忒大，陈初五一时不查，就被推了个趔趄，踉跄着就进了地窖里面。
然后只听后面“哐”地一声响，大门就合上了。
……
大门关上，只觉得灯光一暗，陈初五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周围的环境。这地窖里应该有通风的孔洞，但关了那么多人在里面，使得空气浑浊不堪。
大门附近坐着几个女人，看模样有少女也有妇人。但年岁都不大，小的看起来比陈初五还小两三岁，而大的，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基本上没有超过三十。
也不知道她们在这儿关了多久，一个个表情木然眼神呆滞。也唯有陈初五刚进来那会儿，闹出了点动静，这才抬起头来，打量了来人一眼，随即又垂下了脑袋。
陈初五觉着，这里应该不只眼前这几个人，但奈何太黑的缘故，看近一点还好，稍远一点的地方，便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轮廓。之前那一阵呜咽声，应该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粗略算算，整个地窖里面，应该有十几二十个人吧。
“差不多是这里了。”陈初五心中暗想。
他之所以跟着陶大妈进入地窖，而不是进入贾府之后就发难，还是为了亲眼确认一番。
现在即已确定，那他也不耽搁。当下取下了袖子里的桃符，从傻姑娘的样子，变回了原本的样貌。
可当他刚变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就传来一声惊呼。
原来是旁边的一个姑娘正好看到他变化的过程，忍不住叫了起来。而这一声，惊醒了周围几个人，她们也下意识朝陈初五看过来，便发现刚刚进来的姑娘，竟突兀地变成了男人，也跟着惊呼起来。
一时间，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石头，整个地窖变得吵闹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要翻天啊？”
上面的三儿还没走远，就站在通道口呢。再加上地窖里的动静闹得太大，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骂骂咧咧地下来查看。
陈初五心中大叫不好，他这儿还没准备好呢。连忙把手指竖在嘴上，对周围几个人做了噤声的手势，并解释道：“几位姐姐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说完，催动袖中的桃符，又变回了傻姑娘的模样。
周围几人看得清楚，见这人忽然变换了身形样貌，已经把陈初五当成神人一般，再听说对方是来救她们的，眼睛的呆滞少了几分，多出了几分灵动。忙不迭地捂住嘴，连连点头。
更有心思灵活者，悄悄地通知起里面的同伴。渐渐地，地窖里响起一阵低声的交谈，而惊叫吵闹声，也慢慢地停歇了下来。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金属碰撞之声，然后铁门上打开了一个窗口。三儿的脸出现在窗口处，提起手中油灯往地窖里一照，嘴里骂骂咧咧道：“吵什么吵？再吵不给饭吃！”
借着这抹灯光，陈初五这才看清地窖里的情形，比他猜想的还要严重，这里面怕是关了有小三十人。大部分人都坐在地窖中前段，尽量靠大门近一些，唯有角落里还躺着几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再联想起刚刚进入小院的时候，他匆匆扫了一眼，见院子里而院子里还有几间房屋。想来每间屋子里应该也有同样的地窖，如果说每个地窖都关了那么多人……
这数量，可不少啊！
这帮混蛋，全他妈拖去砍头都不冤！
……
之前经过大家伙的传述，地窖里人们的情绪都平静了一些。再加上三儿开门这么一骂，吵闹声彻底平息了。
受到光亮的吸引，所有人都抬起头，直勾勾地看了过去。那场面，看得三儿后背发麻。即使隔着一扇铁门，也令他有种寒毛倒立的感觉。原本到嘴边的脏话，连忙憋了回去。
再开口的时候，显得没那么有底气：
“你们……不许打架啊！”
说罢，跟逃一样地缩了回去，赶紧关上了窗口。
透过门缝，见得油灯的光亮越来越远，耳畔也传来三儿离开的脚步声。确认三儿离开之后，陈初五这才松了口气，他自己倒是不怕，就三儿那体格，他一个能锤俩！
但他这边还没做好准备，怕到时候乱起来，地窖里面的人会受伤。
还好三儿胆子小，被糊弄了过去。
于是乎，他又变回了原本的形象。这一次周围目睹的人更多了，再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敬畏起来。
“各位姐姐，我是来救你们的。”陈初五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说辞。
周围人听过之后，低头嘀咕了一阵，一位妇人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问陈初五道：
“小兄弟，你是官府的人吗？”
这妇人年岁相对要比其他人大一些，胆子也相对要大点。
“官府，是吧……”
那阴间的官府，也算是官府吧。陈初五觉得自己没说错。
“真的是官府，官府派人来救咱们了！”听到如此喜讯，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激动了起来。
但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像之前那般吵闹。
“官府派了多少人？”
“没数，挺多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大家伙儿又激动了一些。
于是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我是北城的，家住牛马场那边，我家那口子姓张，能带我回家吗？”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说起了自己被拐来的经历：
“我是东城的。”
“我是南城的……”
陈初五听了一圈之后，确认这里关押的人，都是梧城的，东南西北城都有。被拐的经过也大不相同。但其中最多的，还是麻六说的那种，借着年关招工的名义，被人骗过来就关在这里。
其中关的最久的，都关了大半个月。
据说前面还有一批人，不过已经被陆陆续续地挑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几个身体不好的，还留在这儿——也就是角落里那几个。
也不知道，那些被挑走的人，她们现在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