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历史唯物主义
要不是他鼓动朱棣谋反，又怎么会出现朱棣杀方孝孺的那一幕？让她方氏灭族，施姓苟且偷生？
她刚刚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激励人心的话？从而推动了那场空前绝后的惨烈？
“都怪你，都怪你！”施寻脚步子又开始跺，独闇不得不将她松开，两手捏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茫然极了：“怎么了？”
“你走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洪荒力气，独闇被她推得后退两步，身板抵在窗户墙壁上，皱深了眉。
“独……”施寻想去拉他的手悬在半空，嘴巴启开又紧急闭上。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突然发脾气了？
她把手收回，藏在背后，不自然地捏了捏。
“又要像小时候那样，开始讨厌我了吗？”
“我……”
“施寻，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我会帮你。或者你不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依着你！”
“不是，独闇，不……”说不出，施寻捧上额，啜泣声起。
“施寻……”独闇走近，再度拥抱她。但这次力道很轻了，柔柔的。片刻后，语中透着丝丝无奈：“好，听你的，我们离开南京。”
“不是的独闇……”眼泪不听使唤，喷涌而出。施寻趴在独闇怀里，抓着他的胸口衣襟，又捶又打。
独闇不明所以，无可奈何，只有这样轻轻拥着她。她是哭是闹，撒泼动脚，想怎样，就怎样吧！
好一阵过后，施寻哭闹才停止。她，已经靠自己把情绪消化掉了！
嘶哑着嗓音微声道：“独闇，在我来的地方，我还是一名学生。我学的专业是思想政治教育，其中有门哲学课里有个理论，叫历史唯物主义，我也非常认同。只有承认历史，才能够尊重历史。尊重历史的表现，就是要承认历史的真相、承认曾经的错误、承认先人的功业和成功，承认某些动荡大事件的发生，是社会进步的特定规律和作用。
是某些，不是所有，历史是随着生产力发展而旋螺前进的，这之中充斥着大量偶然，但并不是说每个偶然都是特定的，唯一的，否则就是掉进了宿命论的坑里。
但我不是你们这的人，我也不研究什么史实，我只知道，站在我的那个时代回看你们这里，这是中国人民在宏观上的变迁……”
扯个远点的，很多人想象说，要是给秦始皇一张世界地图，他就能统一欧亚大陆。不，在当时的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的受限下他就做不到，那是当时社会具体条件下的不允许。当然，秦始皇的政绩和格局不世，这不细说。
“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到这里来吗？是我的一位老师，他说他看出了我对历史的理解力和包容性，所以才放心地让我来了。再者，我的专业里还有几位伟人的思想和方针，一切都要以国家发展为前提，以民族荣耀为使命……”
只是啊，她也是个普通人，见着方孝孺之前都还好，但见着方孝孺之后，就不一样了……
施寻抹了把眼睛，猛烈抽抽地呼吸一口气。从独闇怀里移出，对上他正波涛汹涌的眼睛。
“对不起，刚刚是我个人情绪化。在我的专业面前，那是非常幼稚的一种表现，相当于把学校多年的培养打回原形。独闇，你很棒的，相信自己！”话后一抹识大体微笑，拍拍独闇的臂膀，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捏住，一道重力将她身子转过去，狠狠地撞到那个胸口起伏的炽热怀里。
独闇蛮力地抱住她，在这个女子不能读书，有些甚至是出嫁前都不能出门的时代，她的超前宏伟观念，对他的冲击无疑是震天动地。
“施寻……”独闇眼中琉璃光芒再度闪现，唇角微微颤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施寻……”头俯下去，眼睛一闭，嘴唇深深地烙在她受惊微开的红唇上。
哪里来的女子，身体灵魂都美得如仙一样！
施寻睁大眼睛，眼底微微吃惊。独闇这次的亲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是霸道，恨不得将她生吞了。
“唔……”呼吸混乱，极度纠缠。施寻闭上眼睛，任由独闇跟她打着唇舌之战。一步一步地配合回应，一步一步地全都是贪婪，索要。
“施寻……”独闇捏紧了她的腰、肩、颈，指上一道道力度，恨不得嵌到她肉里去。
“独闇……”狂烈得要窒息，她被独闇抵到墙壁上，他的身子迎上来，唇舌之战的某个缝隙间，他急剧喘息：“施寻，怎样才能留在这里？”
“独闇！”施寻搂住他的脖子，刚刹住的眼泪，顿时又流挂在脸颊：“对你我是唯心的，对你我也只想唯心！”
她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某些情绪她表达不是，不表达也不是。最快一趟十天，可那十天又是三十年啊！
“独闇！”移开他的唇，望着他的脸，施寻咬破了嘴皮子。
一道鲜血从唇上溢出，独闇手指轻触到她的嘴角边，将她紧咬的力道松解开，心疼又慌张。
“别这样，我不问便是。但是如果你想说，我都会听。情绪再不好，随时可以跟我发。你不想让我去接触的人，不想让我去做的事，我全部都听你的。你在我身边的所有日子，我都缴械投降，唯你是从……”
他只看得出她十分纠结难受，却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安抚好她当下的情绪。他也没有跟女人说过甜言蜜语，此刻说来竟是一发不可收拾，痴迷呆望着施寻的蕴红小脸：“要我小命也可以！”
施寻颤了颤，脸庞一下子扎到他的胸口上，竟是闷闷一声哭笑。
女人要什么呢？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女人是听觉动物，爱人一句润耳的话，在某个时间段，真的可以觉得，什么都值！
独闇两臂揽紧她，贴她耳边，还是痴迷着一张脸：“我发誓！”
施寻一拳捶他胸口，又哭又笑：“你还说！”
独闇将她拉开一点，一手比起四根手指，眼中宣誓的光，无可撼摇！
施寻吸了吸鼻子，将他宣誓的手指抓住，再一把扑进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