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一股冲动
“唔……”施寻手抵在朱棣胸前，抗拒地将他往后推。
谁知朱棣反而用紧了力，随之转了个面，臂弯力气夹着她的细脖颈就往梯尖那边走。
房顶的呼啸很甚，震风凌厉，刚鸣响过的那几个炸雷，按规律的话就还差两道闪电。
施寻倒也不添乱了，刚刚抵抗，是讨厌朱棣的一种本能。此刻乌泱泱大雨两人都浑身湿透，就随着朱棣的节奏走。
那剩下的两道闪电一个不落，就在他们离梯尖只有几步之遥的缝隙间闪。
然而眼看到梯子边了，朱棣却顿了顿。这奇丑无比的梯子是施寻自己砍树绑的，被这么一大通冲击后，也不知道安不安全。雨还这么大，挡视线，万一打滑可不好。
犹豫片刻，朱棣索性抱着施寻从房顶一跃而下。
房顶离地面约有三米高，又在下雨，还晚上，抱着一人，朱棣这次落地，脚步有明显不稳，怀中的施寻也跟着他身体的幅度晃动。
朱棣快速把身子纠正，确定怀中人无碍后，就立即又臭上了一张脸。
“你疯了！”吼得凶，手却半点没松。
施寻懵了下，抬手抹一把脸，都不确定脸上的液体到底是雨，还是朱棣的唾沫。
条件反射地就凶回去：“我怎么了？”
凶完稳几口呼吸，从房顶朱棣抱住她，到现在两人落地，整个时长不过十秒间，她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打雷闪电，你是想寻死吗？要死也别给我死在皇宫里！”
原来是这个，施寻不由的胸口一提，怼回去：“我不想死，我命金贵得很！还有我告诉你，当你看见闪电时，它就已经打不中你了！”
“你……”
“光！光和电的速度你知道吗？闪电形成是个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会放出大量的电波，最后才形成我们看到的亮光。而等我们看到亮光时，那个形成的过程就已经完成了。所以，当你看到闪电时，它就已经打不中你了！”
说着一把将朱棣推开，鄙视的眼神冷哼一声，她怎么可能会寻死？他朱棣死了她都不会死！
施寻愤愤地往屋内走，留得朱棣在原地雨中震懵。
施寻走到门口，歪头撇了他一眼，他怎么可能知道光和电的速度，肯定不知道啊！
朱棣是不知道，但是明显感觉到了施寻的眼神中，是一种站在天上看地面万物的那种渺小，和无以言表的蔑视。
再来施寻嚣张的态度也让他很不舒服，明明是他连夜跑来救了她，她却这么不识好歹？
气急，朱棣追上去，一把拽住施寻的胳膊，威胁道：“你再给本王用那种痛恨的眼光，本王就把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又自称本王了，官威又要凸显了。
但是施寻又懵了，盯着朱棣气急败坏的脸，他今晚是疯了吗？怎么总是莫名奇妙的！
“松开……”施寻胳膊拧了拧，可是怎么也掰扯不开。
“松开！”上另一只手，压在朱棣的手背上使劲儿抠。
可还是抠不开，朱棣的力气太大。
一会儿后，施寻也不费蛮力了。两人就这么杵着站门口，偶尔一阵风来，卷起院子里的落叶，往他们的后背飘。
“燕王……”两个宫女其实一直都在旁边，其中一个还是跑去给朱棣报的信，说施寻上房顶不下来，可能是想不通要寻死。她们都没想到，朱棣抱着施寻从房顶飞下来，还大吵一架。
朱棣：“退下！”
施寻：“退下！”
几乎是同时吼，朱棣和施寻对视，气急败坏的一秒后，又是同时，谁也不服谁的一声“哼”。然后，彼此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两个宫女识时务退下了。朱棣的手还抓在施寻的胳膊上，还是谁都不吭声，谁也不服谁，彼此后脑勺对着后脑勺，浑身都是气鼓鼓。
再僵一会儿，施寻先妥协了，声音弱下去：“我上去的时候，雨只是飘了几滴。我寻什么死，你来的时候我不是正要往下走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拼武力她肯定拼不过。再来她也是才从宫女的反应中知道，是有人去报了信，朱棣以为她是要寻死，才那么大发雷霆的。
要怪就怪，她刚刚在一串狂电中有失方寸，朱棣又是骤然乍现，她惊着了。
听到这话的朱棣，第一感觉就是受宠若惊。
斜了点眼去瞧施寻，见施寻还是后脑勺对着他，但架势明显没那么强硬了。
这女人服软了？朱棣有点不可置信。不自觉扬起的丁点嘴角，明显是在表达着心中的愉悦。
“咳！”朱棣干咳，视线移到自己手上，几根手指颤了颤，完全放开。
施寻这才没用后脑勺对着他了，但是没看他，一心都在自己的胳膊上。捏了捏，进屋。
这时节没有吹风机，施寻随便抓了件白色毛巾擦拭头发。
衣服也是湿透的，她边擦头发边粗略看了自己的一身上下。再抬首，朱棣又立在珠帘门口。
施寻没跟他说话，坐到旁边的檀木桌子旁，继续擦拭头发。
朱棣也没吭声，但也没走，肩膀自动地就靠上珠帘门框，两臂环抱在胸，一身湿濡。
昏暗的油灯下，他见着施寻坐在那里，小小一个。不由的眼睛就微聚了一下，她这几日好像是瘦了？刚刚在屋顶，他一下子就把她提起来了。
再细看，施寻的头发披散着，又被毛巾擦拭着遮挡着，看不清她的全部五官。
但是她手和头发晃动之间，嘴巴却始终都能见。
她红唇始终都嘟着，原本就饱满，嘟着就更饱满吸引人了。
她虽没再闹，但嘟嘴和下巴上皱起的小块纹理，和时不时响起的吸鼻子声音，明显就是在表达她此时的内心，是不安逸，和委屈吧啦的。
到这，朱棣突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要挖了她的眼珠子，不由得眉心一皱，心中没来由的自责，闷闷地从鼻腔叹出一声气。
还有一股冲动，想要过去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
只是啊，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不动声色了，没想施寻却在这时偏过头来，不解地盯着他，没好气道：“你总是站在那里做什么？”
“咳！”朱棣眼睛虚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换衣服，本王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