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广博览会

我几次想给奎木狼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古神，还是天庭体制内的古神，虽然已经没有先知时期那种超然的光环，但在我们须子的眼里，古神始终是神圣的。他们是时间的化身，是道德的旗帜，也是神界的顶层支柱。

奎木狼在我眼前摧毁了这一切，他用一个记事本换走了我对古神的敬畏。

红莲特地去了一趟市政大厅，确认了神之歌公司的老板的确是史蒂芬，成立时间是在提案的前两天。

大麦给慕容打电话，假意沟通合作推进的事，慕容答复他奎木狼在天庭参加研讨会，有消息会再联系。

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件事，路瑶并没有说谎。就连不喜欢大麦是因为他泡吧，荣姐也在婉拒前街老男人演唱会门票时亲口向大麦确认了。

早上打卡，红莲没怎么理我，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下午茶的咖啡都没做了。我悄悄告诉雪姨我的发现，雪姨很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是红莲你心情会好吗？”

我琢磨许久，说：“也对，奎木狼的业务没做成，咱们心情都不会好。”

雪姨乐了，摸着我的后脑勺，说：“你啊，一定要珍惜现在的自己，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以前怎么那么蠢。到那天，你就俗了。”

我说：“雪姨你讲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雪姨说：“你的老板对你说你咖啡冲得不错想改行可以找她介绍，你会高兴吗？”

我想了想说：“难道路瑶总是骗她的吗？”

雪姨愣了楞，点点头：“你一定要保持下去。”

老魏在会议室大白板上写了几个大字，作为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神广博览会倒计时21天”

“三周后，一年一度的神广博览会就要举行了，大家做好准备，今年要比去年更上一层楼。”

“神广博览会是什么？”我问。

“神广博览会就是神界广告公司博览展销会，是我们这一行的盛事，每年办一届，今年是第二届。”老魏说。

“很重要啦，我们公司有三分之二的业务就是去年博览会接到的啦。”平哥对我严肃地说。

我想了想，问道：“我们公司不就三个项目吗？”

“对啦，三个项目里有两个都是去年在博览会认识的客户啦，还不重要吗？”

“是哪两个啊？”

“好像是白沟娘娘和琼霄仙姑，是吧大麦？”荣姐说。

“是的，我接待的，老魏谈的，娘娘和仙姑都迷老魏迷得不行。”大麦答道。

“噢……”我点点头，表示我明白了。

白沟娘娘和琼霄仙姑都是大麦在跟的客户，偶尔会来公司开例会，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老魏的办公室里。

白沟娘娘在我们业内，顶多只能算是个D级神，工作量很低，当然相对应费用也很少。像易神这样的小广告公司，想接到B级及以上的客户，除非老板有非常牛的人脉，否则几乎不可能。

在这一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这样划分客户的。

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影响力的、全球大部分地区都知道并且有朝拜习俗的，是A级神，比如三大宗教的主神。A级神是要至少数百年的时间不间断地积累才有可能形成，中途还要经历各种意外突发的事件比如战争。比A级神次一级的是在大国或大文化地区有影响力的神，比如东亚地区的中华文化圈，以中国为中心，辐射到周边许多国家，形成了以儒家文化为底色的中华神，比如禅宗、观音、钟馗。再次一级，就是在大国之中的地区、或者小国中特有的神，比如湖南地区拜湘君神、湘水夫人，江西地区拜许真君，广东地区拜金花夫人。最次一级的D级神，就是只能在小范围内有所影响的、具有较强地方特色的小众神仙，比如一两个县之内，一个湖泊旁等。

当然，这种客户神级划分的方法，仅仅是为了直观地了解客户大概的量级，并不是一种严谨科学的方式。比如东亚沿海地区到东南亚都拜妈祖，按大文化影响力应该是B级神，但是妈祖发源于中国沿海，也盛行于中国沿海，按大国之中的地区影响力又应该是C级神。又比如灶王爷，在几十年前的中国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拜，当之无愧算是B级神。但随着灶这种东西越来越少，中国南方的城市越来越发达，灶王爷的祭拜活动越来越向北方收缩，越来越向农村收缩，渐渐落得还不如C级神了。

而白沟娘娘，严格意义上是连D级神都不太能够得上的小神，她影响的范围在中国安徽省银寨县白沟村。在白沟村的后山沟里，不知什么年代什么人修了一座小庙，庙里用泥塑了一座土神像，被白沟村的村民称之为白沟娘娘。

白沟娘娘去年一整年的朝拜量是1700余次，集中在农历三月初三、七月十五和除夕之前，主要朝拜的人都是来自白沟村及周边的村民。

而琼霄仙姑就比白沟娘娘要显赫多了，她曾经稳坐C+神的层级，有一段时期还冲击过B级，但很快回落并且衰减，目前只在四川峨眉一带有稳定的朝拜。琼霄仙姑是三霄娘娘之一，其余两位分别是云霄娘娘和碧霄娘娘，但琼霄仙姑一直说娘娘显老，非要自称仙姑。

三霄娘娘的定位是令我瞠目结舌的杰作，她们三位女士是厕所之神。在人界的传说《封神演义》中，三霄娘娘是著名财神赵公明的妹妹，是来自三仙岛的仙女，法力高强。赵公明在与周朝的战斗中被杀死，三霄娘娘要为兄报仇，带着她们的法宝金蛟剪和混元金斗屡战屡胜，一直打到惊动了超级神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才被降服。

在传说的最后，三霄娘娘被封为感应随世仙姑正神，带着混元金斗专管人间的茅坑，而混元金斗也就是人界如厕的净桶。在《封神演义》流行的时期，人界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虔诚朝拜三霄娘娘，五谷轮回，转世投胎有个好出身。

但易神服务的只是琼霄仙姑，和另外两位娘娘从未有过来往，也许是因为神仙组合并没有三倍的效益，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三霄娘娘一年的朝拜量高达十余万次，但由于是组合，且很少有人会在朝拜时特别祷告出她们的名字，实际上的供奉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为天界的公共福利做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