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分之一
“我方才与麦先生电话联系过。”
来者是个老人,白头发白胡子,但是气色还算不错。一身装扮虽然朴素,但是干净整洁,袖口挽得整齐,拄着一根褐红色的拐杖。
“我上午在会展中心,拿了你们的资料,然后出了事故,不便多聊,就打了资料上的电话,想和你们谈一下,关于我现在的困境。”
“先生你请坐,洛神,上杯咖啡。”老魏将老者带到办公室,一并叫上我们几个。
“我有印象,当时您在展台前站了好一会儿。”雪姨说。
“呵呵,是的,我在想要不要找你们,我的问题比较困难。”老者说。
“我们就是解决困难的,再困难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大麦说。
“不不不,你们还先听我说,过去呀,有很多公司也和你们一样,信誓旦旦,无所畏惧,结果一了解情况,就退缩了。人呐,不能总说大话,大话说多了,会成习惯的。”
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您说吧,您的需求是什么?”雪姨问。
“我呀,要做床神。”
我还是没听懂,雪姨惊呼了一声:“床神?床神不是周文王吗?”
“呵呵,我说的对吧,很惊讶是不是?那你们现在还可以想办法吗?”
“咖啡。”洛神轻敲了门。
“咖啡不要了,洛神,你去拿一壶开水上来。”老魏说完,打开房间里的书柜,从中取出一个红色的铁罐。
“我听说床公喜茶,床婆好酒,我这茶谈不上名贵,是我老家的野茶,您尝尝。”
洛神提了一壶开水上来,老魏接过水壶,在茶几上操作起来。茶几上的茶具显是许久没有用过了,烧水、洗杯子、洗茶泡茶,老魏有些生疏。
“我没太明白,床公就是床神,床神就是周文王,您看着又不像周文王,那您是?”雪姨问。
“我就是床公。”老者答道。
“我怎么听着更糊涂了。”
“请喝茶,您慢慢说,我们不惊讶。”
老者抿了口茶,闭着眼,细细品了一口。
“嗯,不错,正如你所说,虽不名贵,也无名字,却又一番独特的风味。”
老者放下茶杯,老魏接着续了一杯。
“让我告诉你们,在人界,床公就是床神,床神就是周文王。但是在神界,我是床神,周文王不是。数千年来,周文王凭借他古神的地位,强行霸占了我的供奉,并大肆宣扬他才是真正的床神,不仅使我蒙受巨大的损失,还让世人以我为羞耻。我曾向天庭管委会起诉,也曾以法律手段维权,都以失败告终。周文王在神界的势力,非我这等小神百姓能撼动。”
“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床神就是周文王。”
“不光是你,现在无论人界还是神界,几乎人人都认为周文王就是床神,床神只是他的一个名头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能理解。”老魏接话道,“周文王在人界历史上是周朝开国君主姬昌,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代明君,自周朝起,民间便以其为神朝拜。而床神则是在唐宋之后才在民间兴起。古人以多子为福,生孩子是在床上生,所以才渐渐形成对床的崇拜。周文王是真实神,床神是假想神。在人界不存在这种区分,但是在神界,这两者当然不会是同一个人。”
“那怎么床神会变成周文王呢?”雪姨问。
“因为人界记载,周文王生了100个儿子,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的后代多谁就越孝顺,所以拜床神的人自然而然就将周文王当做祈祷后代繁衍的对象了。”老者答道。
“我懂了。人界原本朝拜的是床公您,后来人界把周文王和床神划上了等号,这其实对人界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但是在神界,原本属于您的供奉就去了周文王那里。”大麦说。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老者回答。“人界的风俗文化,我们干涉不了,他们愿意拜我还是拜周文王,并不会因我们的意愿改变。从这一点上说,周文王并没有错。但是,他利用自己在神界的势力,公然干涉人界百姓的认知,公然宣扬我是假冒的床神,并且要求我退回多年来的供奉收益,引导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我,简直可耻至极。”
“您喝茶,先别动气。”老魏说。
“但……这属于法律问题吧,我们能帮什么忙呢?”荣姐问。
“天庭和法院已经定性了我是床神,但是法律无法要求周文王的商业行为。他的后台、他的资源、他的团队都很强大,帮他避过了所有法律上的风险。可以说,他一直以来都是合法霸占本属于我的名和利。我一位好友知道了我的处境,他指点我说与其在这里怨声载道,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周文王用商业手段抢占了我的东西,我就用同样的手段夺回来。但是,我已经找了很多家广告公司,听说了我的问题,都表示无能为力,不愿意继续商谈。今天神广会,我也是想去继续物色能帮我的人。”
“难怪您在展台前犹豫了好久。”雪姨说。
“如果你们能帮我夺回床神,任何条件我都可以谈。”
“好,我们接了!您放心吧,床神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周文王占了去。”大麦一声回应,我们纷纷把目光盯向了他。
“老魏,你看呢?”雪姨狠狠瞪了大麦一眼。
“床公,您这案子比较复杂,我需要考虑一下,明天中午之前我给您答复,您看行吗?”老魏回应道。
“呵呵,好的,之前啊,许多公司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床公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不管怎样,我明天一定会给您电话。”老魏也起身准备送行。
“好吧,望你们慎重考虑,我方才说过,任何条件我都可以谈。”
“好的,我记住了,我送您。”老魏引着床公下楼去了。
“大麦你叫什么叫?老魏点头了吗你就接了?”雪姨见人走了,痛斥大麦冲动。
“还有别的选择吗?路瑶说三天截止,我们都得去扛机器做观测去,我们当中有几个能做观测啊?做不了观测我们干嘛去?沏茶吗?”大麦没好气地回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下来。”老魏在楼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