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纽扣
小江气喘吁吁：“头！有发现！”
纪承煜摆了摆手，头也没抬：“说。”
小江深呼吸着捋顺气息，说：“我先集中查看了后厨跟大厅的监控，发现半个小时前有个女人进过后厨，逗留了将近20分钟。”
纪承煜检查抽风机的手一顿，回头：“能看清模样吗？”
“样子看不清，不过身材挺好，波浪卷长发，黑色职业装，高跟鞋……”小江突然顿住，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蹲在地上的人，说：“就……就跟她一模一样！”
纪承煜骤然转头，视线落在专注尸检的阮菲身上。
市局审讯室。
纪承煜把文件夹摊开，公事公办的口吻：“口供回执你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刑侦技术科比对过监控中疑凶跟阮菲的穿着，发现有细微区别，再结合多方口供证明监控中的女人并不是阮菲。
她意料之中的在回执上签字，离开审讯室后取回手机。
有一条未读信息，是苏林宇发来的：小菲，抱歉，我有急事要先离开，改天再约你。
阮菲回了个“好”，抬头想找纪承煜，便见他正跟同事说话。
纪承煜今天穿了一件黑衬衫，底部扎进腰间西裤里，俯身单手撑着桌面时，腿长而直，身材比例相当好。
动作间能看见衬衫底下若有若现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
阮菲看得入神，呢喃：“……是个不错的人体标本。”
适合解剖学课上作人体肌肉分析讲解。
浑然未觉自己被送上解剖台的纪承煜还在分析案情，偶然抬头撞见阮菲探究的目光，一愣：“……还有事？”
阮菲回神，仓促转开视线，说：“刚才在酒店里，我初步检查了那些碎尸块，发现跟早上你们送来的海边碎尸块的切口断层有些相近，我想进一步比对DNA。”
“哦，你想要酒店的碎尸块是吧？”纪承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已经送上你们法证科解剖室了。”
“我知道了，谢谢。”阮菲言简意赅，转身回了八楼法证科。
她把早上碎尸案的卷宗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换上手术服进了解剖室。
夜色渐浓，刑侦队忙了一整晚，终于把两处案发地的线索资料捋顺。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宵夜我的。”纪承煜大手一挥。
队员们欢呼雀跃的跟着他往市局外面走。
纪承煜刚走出市局大门，鬼使神差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队员凑上前来八卦：“头儿！看什么呢？”
纪承煜低头看了眼时间，说：“法证科这么晚还有人？”
队员一下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介绍：“嗐，上个月你出公差不知道这事儿！咱八楼法证科上个月刚调来的冷美人法医，跟你一样，都把市局当家，每天不到半夜不走。”
纪承煜恍然大悟，呢喃：“……难怪呢。”
难怪之前没在局里碰见过她。
队员疑惑：“什么难怪？”
“难怪你们最近天天往楼上跑！”纪承煜一巴掌拍在队员后背，骂：“赶紧走，别磨蹭！”
队员嗷嗷乱叫着上了车，黑色路虎滑出市局大门，纪承煜神色不明的扫了一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市局八楼灯火通明。
阮菲一工作便浑然忘我，她正眉心紧锁的盯着手中的分析报告看，敲门声响了好几次都没听见。
直到有人冷不丁的抽走她手里的文件夹，阮菲惊诧抬头，眼前陡然出现了纪承煜的脸。
思绪突然被打乱，阮菲眼神不悦的皱眉：“……有事？”
“人是铁饭是钢。”纪承煜把手里拎着的外卖搁在空着的桌面上。
“我……”阮菲刚想说不用，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
纪承煜挑眉看她：“不吃？”
阮菲犹豫了一秒。
纪承煜唇角微动，忍着笑，戏谑道：“那我走？”
阮菲秀眉微扬，瞪他，轻斥：“……吃！”
等她洗手出来，纪承煜已经毫不客气的吃着了。
“你还挺自来熟？”阮菲在他对面坐下。
纪承煜笑了一声，随口道：“咱俩这关系，搁古时候房都洞好几……”
阮菲一个冷眼扫过来，纪承煜立马闭嘴，干咳一声，把手边的汤递了过去。
“那什么，华鼎招牌鸽子汤，你喜欢熬夜，多喝。”
阮菲接过汤，低头小口喝着。
他俩上一次同台吃饭，还是那场不欢而散的订婚宴。
纪阮俩家是世交，年初聚餐双方家长突然抽风撮合他俩，一言不合直接把订婚宴摆了。
抛却小时候玩泥巴的交情，俩人根本不熟，订婚宴摆完了，连微信都没加上。
再加上他俩平日里都忙得脚不沾地，对于双方家长一头热的撮合行为根本没空去强烈反抗。
“我记得你小时候成天抱着本写生簿画画。”纪承煜把点心盒往她面前推了推，“还以为你会去搞艺术呢。”
阮菲撩起眼皮看他，说：“现在也画。”
纪承煜饶有兴致的问：“哪儿呢？”
阮菲指了指旁边的文件夹，纪承煜随手翻开，眉尖一跳。
素白A4纸上画满了各种肢体分离的横切面以及刀口对比图。
“……画得挺好。”纪承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阮菲抬头看他，眸色真挚：“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纪承煜“啪”地盖上文件夹，“客气了。”
阮菲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喝完最后一口汤，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吃完记得收拾干净。”
纪承煜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他急忙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阮菲一愣，随即摇头：“我不回去，尸检还没完，DNA比对结果也没出来。”
纪承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身为刑警，他对阮菲这种争分夺秒探寻真相的心情感同身受。
直到第二天早晨，阮菲才脸色疲惫的从解剖室走出来。
刚出门，就碰见端着咖啡走进来的纪承煜。
阮菲捏着后脖颈，问：“你怎么又来了？”
“来拿报告，顺便给你送个温暖。”纪承煜勾唇一笑：“感动吗？”
“我给你的消息可能会让你更感动。”阮菲毫不客气的接过咖啡，把检测报告递给他，说：“DNA检测结果显示，两宗案子的碎尸属于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