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疯子闲庭

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堆积成山的尸骨里有一部分都是动物骸骨，但是人骨还是占了多数。

“怎么有这么多死人，近年也没有听说有过大量的失踪人口，这些人究竟都是哪里弄来的？”

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里盘旋久久不散，他暂时将它压下记在了心里。他弯腰捡了一块儿石头，手一扬，手里的石头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一连击中了七八根食人花的花径，食人花果然是有同感的，被石头击中的地方果然抖了抖，接着就是一阵像人声一般的呻吟。花枝也像长了触角似的，敏锐的察觉到了生物活动的迹象，就扭动起粗壮的花枝蠢蠢欲动起来。

彦青师暗道一声不好，是他身上的气息吸引了它们的注意。他虽然隐去了身形，可并没有完全隐去气息，方才气息也只是稍不稳而已，实在是太大意了。

他一边逃一边默念咒语，轻身而起才堪堪避开了食人花的第一波袭击，在他念完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后。食人花一出手捞了个空后突然就懵了，似是在认真探寻什么。食人花看似呆愣了片刻才抖了抖花枝，就不再动弹。彦青师屏气凝神，既然已经摸清了食人花，也没必要在此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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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笙自从若若突然离开，回想着她方才的神色，心里猜想莫不是有什么事吧。他在原地来回的垛着步子，他没有生火一个人不安全，容易招来野兽。月亮已经高挂，可若若却还没有回来。

梁羽笙始终有些坠坠不安，暗自纠结是不是应该去找她，可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留下来继续等她才是上策。他对此地毕竟人生地不熟，大晚上的他应该上哪里去找，她明明有交代过她去去就回。万一他离开了以后，若若又恰巧回来找不见他人，又得费功夫去找他。再者说若若是一只鬼，这山里除了野兽应该没有比她更危险的存在了吧，索性还是重新坐回地上，忐忑的等待起来。

胡思乱想间就察觉自己的手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下意识就伸手去摸，却胡乱的抓下一把叶子。正疑惑着，身体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失重，被一股大力悬空拽起，眼前的景象十分混乱，只看到两旁的树都在疯狂地后退。来不及有任何思考，正想大声呼喊之际。嘴里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只闷闷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也不知自己被拖了多久，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铁器发出“叮叮叮……”的声响。似乎又被什么东西从地上给拽了起来，再然后梁羽笙就被扔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耳边只听见自己落地后发出的一声“噗通。昏暗的夜色下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晃，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感觉全身都快散了架似的，也不知道是被痛醒的还是睡够了醒的。

“年轻人，你是怎么来了这里的？”

耳畔似有人对他说话，回声在他耳边一直回荡。声音十分嘶哑沧桑，又透着一股看淡世事的凄凉，梁羽笙只觉得透心凉，有些混沌的神智被刺激得一下子就清明了不少。

梁羽笙磕磕巴巴的答道，

“晚辈梁羽笙，是进京赶考的秀才。路遇歹徒追杀，慌不择路下才逃进了山里来。昨日夜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不知是如何来的这里。”

梁羽笙渐渐适应了周遭的黑暗，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山洞还是挺大，他恰好躺在洞口处到是比较狭小的，他凭着感觉推测他离那个人似乎只有十几步远，空气中弥漫着十分奇怪的味道。接着就是一阵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的连串的声响，十分清脆

“你过来和我说话。”

梁羽笙没有接话也不敢应，对待未知的事物，他本能的保持着警惕和安全距离。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一点也不着急。

“小友可否告知在下，如今的年号。”

梁羽笙还是答道

“元德十九年。”

那人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竟已是元德十九年了……”

“畎亩孤心老未衰，一篱瘦菊一瓢诗。

黄埃赤日谩多事，苍狗白云能几时。

山酒柏香春寿母，桉书芸冷夜呼儿。

横琴妙在无弦处，何必知音有子期。”

忽然就听见那人自顾自的念起了诗来，梁羽笙心中一动。站起了身就朝那人的方向望去，

接着就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怎奈命运多舛，莫名其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关了近十年。”

“您也是个读书人，晚辈梁雨笙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梁羽笙对读书人天生多一分敬意，也少了几分戒备。不知不觉走到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躬身便对他作了一个揖。抬起头来才看清眼前人，形容十分邋遢。手脚和脖子都被大拇指粗的锁链给牢牢锁住了，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声响。

他盘腿坐在地上，地上的稻草不仅被压扁踩得稀烂，还起霉发了黑。一双手和脸早也看不出原本的肤色，面皮也十分粗糙，满脸的络腮胡子已经长至腰间，以前的发髻早已被打散，乱糟糟的披散在他背后。手指甲似乎被有意磨过倒不算长，但指甲里的污垢早已深入怕也是洗不干净了。一身的衣服乌漆抹黑，虽然褪色和磨损严重，似乎还勉强能看出些用料十分讲究和贵重。一双眼睛如无波的古井，空洞无神似乎没有多少焦距。

梁羽笙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听他遭遇又十分同情。又听那人回答，但似乎又犹豫了一下。

“闲庭，我比你这后生痴长些年岁，也勉强当得起你的前辈。你可知当今朝中是哪些人物身居要职？！”

梁羽笙觉得奇怪，此人自己都深陷囹圄了，竟还关心朝中大事。想了想还是答道，

“我曾听我老师说过，当今陛下有三位红人。一是左相封蔚然，二是右相何丛生，三则是国师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