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去孩子的女人的哀嚎

“他是睡着了吗？”

　　随着女人的一声嘶吼，现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门槛上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的女人，还有蹲在女人面前的那个白发男人，以及在男人身边的那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就在这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现场响起，在那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身边响起，在那个一脸暴怒的女人面前响起。

　　小月月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朝着女人怀里的孩子的脸颊摸去。

　　“别碰她的孩子，她疯了。”就在这时，原本正在和伍亮说话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突然大声的喊道。

　　“离她远点，她就是个疯婆子。”

　　“是啊，她是个疯婆子。”

　　“......”

　　当小女孩伸出那只手的时候，现场的众人纷纷开口，七嘴八舌的大呼小叫起来，似乎那个坐在门槛上的女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洪水猛兽一般。

　　许琅自然注意到了小月月的动作，但是，他没有阻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原本暴怒的表情，在看到小月月之后，楞在了当初，她仿佛没有看到小月月伸出的那只手一般，只是傻傻的看着小月月那粉嘟嘟的脸蛋。

　　小月月的手终于触摸到了孩子的脸蛋，触手冰凉，显然，孩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小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颊，然后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女人，奶声奶气的说道：“他流血了。”

　　女人暴怒的表情慢慢的缓和下来，她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去拍掉小月月的手，也没有呵斥小月月，只是看着这个小女孩而已。

　　小月月似乎不怎么害怕女人，她站起身把身上的书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任何重新把书包背好，蹲下身来，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女人怀里孩子脸颊上的血迹。

　　女人的眼睛随着小月月的动作而移动着，小月月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孩子脸颊上的血迹，许琅死死的盯着女人，而站在广场上的众人，则纷纷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而原本打算冲过来的中年男人和伍亮，在站在距离女人不远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人。

　　“啪嗒”

　　一声清脆的泪珠滴落在正在给小男孩擦拭脸颊的小月月的手背上，女人哭了。

　　小男孩脸颊上的血迹已经被小月月擦拭的差不多了，在泪珠砸落在小月月手背上的时候，小月月停止了擦拭的动作，她抬起头，看着泪珠像是不要钱一样滑落眼眶的女人，小月月抬起另一只手，伸到女人的面前，轻轻地擦拭掉女人脸颊上的泪珠，缓缓地说道：“不哭，不哭啊，在哭就不漂亮。”

　　然而，女人的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小月月越擦越多。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把脑袋埋在孩子的身体里面，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在这个不大的广场内响起，回响在众人的耳畔，一声声哀嚎撕裂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现场的三四十人当中，有不少女人，她们看到这一幕，眼圈也是红红的，伸出手轻轻地捂住嘴巴，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的叹息起来，无奈的摇摇头，而那些青壮男人们则脸色阴郁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小月月站起身来，走到门槛上坐下，就坐在女人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打这女人的后背，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哄着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女人。

　　在广场上，一个皮肤黝黑，身体微微佝偻的男人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眼神十分的复杂，有怨恨，有悲伤，更多的则是无奈和复杂，而在这个男人对面的一拨人当中，有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在一起，男人的脸上早已经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鼻子还在外面还有血迹，男人此刻也一脸复杂的看着门口处的那一幕，而站在男人身边的男孩子则一脸的倔强瞪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小男孩身体很瘦，皮肤很黑，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许琅蹲在原地，等了片刻，发现女人只是在那里哭泣，小月月没有危险，他就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伍亮和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许琅先是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然后转过头看向伍亮，问道：“怎么回事儿？”

　　伍亮也把眼神从门口收了回来，他看向许琅，一脸苦笑和无奈的说道：“这事儿可能有些复杂。”

　　许琅皱了皱眉头，看着伍亮说道：“直接说事情。”

　　伍亮知道许琅是什么脾气的人，他瞥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是三里村的村长，谢永财。”

　　许琅微微转移视线看了一眼谢永财没有说话，他继续看着伍亮。

　　伍亮环顾一周，一把拉住许琅的胳膊穿过人群，走到一边，轻声的说道：“坐在门槛上抱着孩子的女人叫刘-晓翠，是周永利的媳妇，而她怀里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儿子，今年才三岁。”

　　许琅转过头瞥了一眼还在嘤嘤哭泣的女人，挑了挑眉头，说道：“孩子已经死了，看样子应该是摔死的。”

　　听到许琅这么说，伍亮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刚才他已经从谢永财那里得知了真相，他眼神看向门槛上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是被她亲手摔死的。”

　　许琅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当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愤怒，他转过头看着伍亮问道：“为什么？”

　　伍亮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摇摇头，说道：“好像是因为周永利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因为这件事，周永利这次回来和刘-晓翠大吵大闹了好几次，今天中午他们到伍盖家里吃饭，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因为村里人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场就打起来了，而刘-晓翠为了证明那个孩子是周永利的，就一把把孩子给摔死了。”

　　听完伍亮的话，许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但是眼中的愤怒却一直没有减退，对于这种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事情，许琅见过太多了，在大城市里，现在医学非常的发达，只要带着孩子去做个DNA鉴定就可以知道结果，但是，这里不是城市，而是一个山村，山村里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思想也比较传统和封建，再加上周永利常年在外面打工不回家，把老婆一个人留在家里，村里人平时除了务农之外，就是看看电视，坐在一起聊聊天，闲言碎语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许琅刚才看到了那个女人，虽然女人的身体有些微胖，皮肤也因为常年务农没有城市里的女人光滑，但是，女人长得还是很可以的，至少在农村里来说，算是少见的美女了，这样一个女人待在农村里，自然有男人惦记，有男人惦记，自然也有女人嫉妒，有了嫉妒闲言碎语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许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周永利怀疑孩子是谁的？”

　　伍亮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朝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说道：“伍盖的。”

　　“伍盖？那个六十来岁，死了的伍盖？”许琅眉头紧皱起来，看着伍亮。

　　伍亮苦笑不已，还是点了点头。